计江淮沉默不语。
乌以沉担忧道:“你最近都迷迷糊糊的,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计江淮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左手臂,他说:“我没事,就是有点累而已,过几天就好了。”
乌以沉一针见血道:“是不是跟除夕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有关?”
仔细想想从除夕那天开始计江淮的状态就变得很奇怪,乌以沉想问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都会被推脱回避,最让乌以沉奇怪的地方就是当时计江淮是跪在地上的,不像是摔倒也不像是被人胁迫。
计江淮偏过头,又是一副不想多说的态度,乌以沉拽着他的手让他坐下来,乌以沉摸着他的脖子,语气稍微强硬了一些,他问:“那个男的是你前任吧,你直接跟我说我也不会生气的,你到底为什么不想让我知道?”
计江淮摇摇头,他解释道:“不是不想让你知道,是我不想说,我一说就会很难受,所以你不要问了。”
乌以沉捏紧了计江淮的后颈,像揪着一只哆哆嗦嗦的猫。
乌以沉贴着他的脸,直白道:“你说出来会难受,不说就不会难受吗?你分明已经难受成这样了,不如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出来吧。”
计江淮的脸色还在犹豫,乌以沉继续说道:“你不会以为你就在这里待几周就走吧?我没打算放你走的,而且我们现在是情侣啊,你说的话我都会听的,你把所有事情都瞒着我一个人承担,那我算什么?我跟你那些嫖客有什么区别?”
计江淮的脸色变得慌张,他急于反驳乌以沉的话,又生怕是他自作多情,他说:“我没有把你当嫖客,现在没有……我只是觉得那些事情都过去了,不值得再拿出来说,而且我怕你会不理解……”
计江淮说着说着忽然红了眼眶,乌以沉拍着他的后背安慰他,说道:“我可能确实不能完全理解你,但我会认真听你说话的。”
乌以沉拍拍自己的大腿,说:“坐上来。”
计江淮侧坐在乌以沉的腿上,乌以沉拿来毛毯披在他身上,给他造了一个安全的巢。
乌以沉揽着计江淮的腰,轻声细语道:“我不是那种会随便吃醋的人,就算你经常说你前任我也不会生气,我想更了解你,因为你很安静,我只能偷偷观察你喜欢什么,所以你要是能主动告诉我,我会很高兴的。”
计江淮点点头,似乎放下了戒备和忧虑,他磕磕巴巴开口了。
“那个男的是我的前任买主,四年前买下我,但是两年之后又把我退回去了,他一开始对我很好,很关心我,但是后来对我越来越严苛,还经常打我,我受不了,晚上根本睡不着……”
计江淮的呼吸逐渐急促,好像被人掐住了喉咙。
“他是个疯子,比我遇到的所有客人还要变态,他总是做一些我无法忍受的事情,我说不行他也不会停下来,他看到我哭会很兴奋,还会不停折磨我,我跟着他的每一天都很痛苦。”
计江淮的瞳孔扩散,这是人体在面对危险时的原始反应。
“我明明没有做错啊,他为什么总是这样啊?他跟以前完全不一样,像变了一个人,我好不容易逃出来了,那天晚上又遇见他了,我以为我已经走出来了,但其实什么都没有变,我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吓哭了,要不是你来了我也会疯掉的。”
乌以沉没想到那个男的给计江淮带来这么深的阴影,但这又很奇怪,既然前任喜欢捉弄计江淮,那么他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计江淮,又怎么会在两年之后抛弃计江淮?
乌以沉斟酌了一番言辞,小心翼翼问道:“他后来为什么离开了?”
计江淮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我几乎都不记得了,他这种人做什么都随心所欲。我那天还看到他推着一个轮椅,那个坐在轮椅上的人没有腿,手也少了一只,要是……要是我没有逃出来,可能我就坐在那上面了。”
乌以沉想起当时确实还停着一辆轮椅,但当时没仔细看。看来那轮椅上的残疾人就是那个男的新玩具。
乌以沉安慰道:“不要怕,那天晚上只是巧合,你也不知道他会去那里的对吧?而且他现在有了别人,肯定不会再纠缠你的,我们以后都不会再见到他了。”
计江淮说:“我知道的,但越是不让我想,我就越容易想起来,特别是晚上睡觉的时候,如果脑子里什么都没有,那些事情就会不停地涌出来……”
话说到这,计江淮顺势将这些天晚上的遭遇说了出来,但他不想让乌以沉担心,便只说了无足轻重的部分。
“这几天我说出去上厕所,其实是下楼散步了,我睡不着,只能给自己找点事做,我又怕吵醒你,所以就没有叫你。”
乌以沉说:“那我岂不是错过了很多陪你玩的机会?那这样吧,要是今晚你还是睡不着,我们就去找点事做,一直做到很累很累了,我们就随便找个地方睡。听说睡在沙发上比睡在床上要轻松呢。”
计江淮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晶莹的泪水唰唰流下来,他的委屈得到抒发,还得到了认可,眼前的人用几句话就化解了他的忧虑,他可以安心地将自己的痛苦说出来,他所幻想的一切嘲笑都没有发生,他不需要再压抑自己的情绪了,他可以狼狈地、丢脸地、歇斯底里地哭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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