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江淮的脸色变得犹豫而古怪,他说:“没有了,我全都烧掉了。”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不想再看到那些照片,我就烧掉了。”
听起来很沉重,乌以沉哑了声,他被这回答打得措手不及,只好干巴巴地转换话题:“看看还有什么是你喜欢的吧,我们走的时候一起带回去。”
计江淮继续把箱子里堆得乱七八糟的东西拿出来整理,他找到了一个茶具礼盒,里面有配套的茶杯、勺子和茶碟,杯面是晕染的浅绿色,杯口还有一圈金边。计江淮问:“这是什么时候的?”
乌以沉想了好一会儿,说:“好像是在高中的校庆上买的,卖得可贵了,好像最后的收益会捐给公益。”
乌以沉看出他对这套茶具很喜欢,便献殷勤道:“你喜欢就拿去用吧,反正放着也是积灰。”
计江淮小声道了谢,把礼盒和蝴蝶标本放在了一起。
乌妈妈来敲门,说外面准备了水果和汤,可以出来吃点。乌以沉应了一声,然后继续收拾着箱子,然而乌妈妈还在敲门,乌以沉却好像没有听见一样。计江淮疑惑道:“不给妈妈开门吗?”
乌以沉说:“不用,她喜欢敲很多次门,你开门了她也只会再重复说一遍。”
敲门声还在继续。
计江淮感到奇怪,欲言又止。
“叩叩叩——”
“叩叩叩——”
计江淮紧张地压低声音问:“你妈妈还在敲门呢,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说啊?”
乌以沉无动于衷,说:“没事的,她一会儿就走了。”
门口又响了几声后就没有声音了,看来是走了。
计江淮对眼前这一切感到奇怪:说完话还要继续敲门的妈妈、和对此现象熟视无睹的孩子。他想起在海洋馆时,乌以沉曾经说过他小时候经常遭受父母的欺骗,而为人父母怎么会频繁欺骗玩弄孩子的信任以至于让孩子产生阴影呢?计江淮感觉到令人不适的异常感。
过了一会儿,衣柜里的箱子全搬了出来,无一例外都覆了一层薄薄的灰,乌以沉去拿抹布,计江淮就留在房间里整理衣柜,他刚把最上一层的大衣取出来,就看见衣柜深处有一片反光的东西,他凑近一看,是一块锋利的三角碎玻璃。
计江淮当时还没有往哪里想,只以为是垃圾,当他拿开第二层的毛衣时,又看到了一块同等大小的碎玻璃。怎么会有人在衣柜里放两块危险的碎玻璃?计江淮又往下翻了几层衣服,不出意外几乎每一层都夹着一块碎玻璃,有的直接放了几枚缝衣针,尖锐的针头朝着外面,只要手指往里面探一点就会被扎穿。
“那件衣服好像穿不了了……”
计江淮吓得猛回头,看见乌以沉已经把抹布取来了,乌以沉走路几乎没有声音,也可能是他故意要吓计江淮的。乌以沉看他的脸色惊愕,便问:“嗯?怎么了?”
计江淮指着衣柜里面颤巍巍说道:“有块碎玻璃在里面,要是不小心就扎到手了……”
乌以沉往里面看了一眼,豁然开朗道:“哦!那是我故意放在里面的,要是有人随便翻我的衣服就会被扎到。”
乌以沉蹲下来摸着计江淮的手,担心地问:“你没事吧?有没有被扎到?”
“没有没有。”
乌以沉愧疚地说:“对不起啊,我完全忘记这回事了,还差点把你弄伤了。这是我为了防止我父母乱翻我衣柜,以前他们总是不经过我的同意就进我房间,所以我设置了各种机关来应对,前几年应该都拆了,没想到还漏了一处。”
计江淮惊魂未定,他说道:“就算要翻你东西也不至于吧!而且这样还会弄伤你自己的。”
乌以沉的语气里有同归于尽的意思,他说:“没关系啊,只要能稍微让他们知道侵犯别人隐私会受伤就行了,不然他们会一直觉得我是很有意思的玩具呢。”
计江淮感到细思极恐,他把手抽了回来,他发现乌以沉每次离开房间都会稳妥地把房门完全关上,一回到房间就会把门锁上,乌以沉锁门的动作非常顺滑,仿佛已经形成了下意识的动作。
计江淮结巴道:“太、太危险了,以后不要这样了,要是怕他们进来,直接装个门锁就可以了吧?”
乌以沉点点头,说:“是可以,但我每次离开房间去洗澡、去上个厕所的时候总不能也锁门吧,那多麻烦。所以还是得备着点。”
计江淮难以置信道:“他们会趁你洗澡的时候偷偷进你的房间吗?”
乌以沉说:“应该不会吧,但是人与人的信任一旦破灭就很难修复了,只要你看到一次他们出现在你的房间里,你就会永远时刻担心着哪怕离开房间一分钟他们也会偷偷溜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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