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七呲起的尖牙僵在原处，神情有一瞬间空白。
不得不说，这人长得十分好看，甚至……长得十分合他胃口。
见着狐族少年愣神，李清阳强撑出笑容，“我以为是什么山林野兽衔去了我的东西，可衣物食物不见少，独独少了两样对我来说至关重要的物件，我这才一时怒极……”
“这会冷静下来，我才想到能慧眼识得我那两件东西的肯定不是愚蠢的兽类……果不其然，我见大人刚刚身形矫健，出手迅猛，想必定是一方卓越不凡的人物……”
“那激将法虽使得不当，却让我能够得以见得大人真容，实在是幸运……”
“更要多谢大人慈悲，手下留情，我能侥幸挡住大人的攻击，不至于当场毙命……”
……
几番夸捧之下，少年放下杀机，眼见青年低眉顺眼的讨好模样，冷哼一声，“你倒是识相。”
他皱眉想了想，又补了句，“油嘴滑舌。”
李清阳强忍着失血的头晕感，闭上眼深吸气，又继续笑道，“我对大人说的均是实话，大人拿走我的东西，必然是觉得有用，能为大人提供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帮助，是我的荣幸……不知大人如何称呼？”
“哼……”少年压下嘴角，故作深沉，“白、啊不……你唤我狐大人便好。”
“原来是，狐大人……”青年低低念道，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几个字，却硬生生念出了缱绻的味道，那白纸一般苍白虚弱的脸上，浮现出恍然惊喜的笑容。
“少说……你且起来吧。”
“多谢狐大人。”
青年用手臂支着身体，受伤的手臂向前一扒，慢慢从水中爬了出来，因是疼痛，他的姿势十分古怪，浸湿的黑色长发紧贴在身上，好似从水鬼一般……
随着青年的站起，他身上的水呈线状下落，月光之下，脸部背阴，形貌可怕。
少年脸色微红，后退一步，头顶不知何时冒出了狐耳，身后也窜出了尾巴，毛茸茸的棕色长毛，尾尖黑色，不受控制地晃来晃去。
“你、你这人类，倒是随了本大人的习惯。”白七的眼神止不住地像他那处瞟去，露出羡慕的神情，又很快压了下去，故作嘲讽，“不过到底还是鄙贱的人类……”
李清阳比他高了整整一个头，身形自然是极具压迫感，可他偏偏露出一副极其顺服的神情，“狐大人说的极是。”
只见青年逐渐靠近，少年的兽耳兽尾愈发不受控制地晃动，可爱极了，快活极了，而李清阳自然闻到了他狐族特有的味道，不是很重，却骚极了。
李清阳故作困惑，“狐大人，我似乎闻到了你身上有一股奇特的味道，这是……”
“你倒是会问。”少年眼睛一亮，很是骄傲，“这是我们狐族特有的味道，有了它才不枉称为我们狐族之人，说来你这人类也不懂……”
他故意一顿，只见青年脸上露出十分渴切的神情，才受了天大的便宜似的，清嗓继续道，“很多狐族离开族群后总要想办法隐去这股味道，说是人类不喜，实在是愚蠢，狐族的脸都要给他们丢尽了！”
说到此处，他脸上流出一股极其强烈的愤恨之情，简直就像是小孩子对于喜爱之物不被认同时才会流露出的、纯粹至极的情绪。
“狐大人说的极是，”李清阳点头附和道，“想必狐大人定是十分喜欢这味道了……”
“那是。”
少年白了他一眼，脸上又十分苦恼，“只是随着我们狐族修为的提高，这种味道会逐渐散去，实在是、实在是……”
“实在是太可恶，可恶至极。”青年接过他的话，歪头问道，“明明是狐族的特征，可修仙之后它却消失了，让狐族与人类无异，简直有违天理……我说对吗，狐大人？”
白七双眼一亮，连连点头，似乎为找到同道中人感到十分欣喜。
看着眼前放下杀意，满脸欢快的少年，李清阳垂眸，眼中一片漠然。
真是一只不懂人心险恶的小狐狸，简直、蠢的可怕……
就在少年嘟嘟嚷嚷开始抱怨起其他事情的时候，李清阳直勾勾地对上了他的眼睛，声音低哑又邪恶——
“白七，你在出世历练的时候遇上了你眼前的人，他对你十分乖巧和顺从，已经将你当成大人来崇拜，言听计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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