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春玉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你别吓我。”
街边的路灯闪了两下，林春玉盯着自己的脚尖，运动后缺氧的大脑混沌地想，路灯闪烁的声音，和电话里的电流声一模一样。
那个伪装成妈妈的怪物，正在某处看着他吗？在树丛、在路灯后，亦或者，就在身边？
泪珠忽然从眼角滚落，滴在地面，迅速被渗水材质吸收，在路灯的照耀下，林春玉清晰地看见，从他脚底延伸出的影子长长地扩展到白清那边，而对方脚下空无一物。
林春玉深呼吸一口，趁对方不注意，拔腿狂奔，他拼了命地跑，四肢发软，被凹凸不平的地面绊住，整个人失衡地向前倒。
林春玉膝盖跪着，他吃痛地慢慢侧过来，坐在地上，用作缓冲的手掌上嵌进了许多砂砾，他小心地把裤脚卷起，膝盖破了一大块，往外渗着血，非常触目惊心。
好痛……
林春玉孤立无援地坐在一地灰尘中，他发了一会愣，周围的一切都可能是鬼，他只能自救。
白清的手机还在他这里，林春玉点进社交软件，联系人只有一个，备注是哥哥，后面还带着一个爱心。
林春玉在群助手里找到了被屏蔽的班群，班级氛围很好，就算在有老师的群里，同学们也嘻嘻哈哈的，群里在热火朝天地讨论周末去哪玩，林春玉点进去时，原本一条条快速刷新的消息卡了一下，群里静了两秒，不知是谁起了个头——
【他来了。】
【他在看呢。】
【哭得真好看。】
【他在哪？】
顶着同学们的头像，大量奇怪的对话涌现，林春玉毛骨悚然，看来在班群里求助是不可能了。
他把自己记得的电话打了个遍，通通无人接听，他编辑了群发消息，给平日里信得过的老师们发了过去，等了几分钟，全部石沉大海。
林春玉看了眼时间，数字上飘着乱码，偶尔跳出的数字完全随机，上一秒还是5，下一秒变成了9，他无法知道确切时间。
也许他们都睡了，也许……林春玉刻意不去想更恐怖的那个可能。
走投无路之下，他点开同学的聊天框，是班长，林春玉从不主动社交，班长是他为数不多的好朋友。
林春玉发了消息，对面显示“正在输入中”，林春玉一激动，直接打了个语音电话，他跟那边说明情况，班长非常痛快地答应了下来，一点没有被深夜打扰的烦躁。
“你现在在哪？”
林春玉四处张望了下，“华光小区c栋，旁边有个道路在翻新。”
终于有了希望，林春玉显出了几分脆弱，“这里好冷……”
班长那边突然断线，手机回到班群聊天界面。
【找到了。】
【找到了。】
【找到了。】
林春玉肩头突然覆上一双手，慢慢下移，把住他的腰，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林春玉一点都不敢动，那双手慢慢收紧，环住他，后背贴上了一具温暖的身躯。
“跑什么。”
是白清的声音。
林春玉被他转了过来，与白清面对面，白清含笑道：“我就吓吓你，怎么还真信了。”
林春玉悄悄看了一眼两人脚底，这次都有影子，他眨了眨眼，影子还在。
那刚刚是怎么回事，他看的很分明，绝不可能出错，林春玉依旧保持着警惕。
白清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一件校服外套，为林春玉披上，接着将他打横抱起。
“你干什么！”
白清稳稳当当地向前走，“腿伤成那样，你还走得了吗？”
林春玉骤然腾空，他怕摔，下意识环住白清的脖子，“我们去哪？我叫班长来了，还是待在原地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