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蒋容与在他面前，现在的表情大概就是落魄小狗的模样。
他最会拿这一个表情哄人了，林沐永远狠不下心。
但他必须狠心。
林沐闭了闭眼，半天之后才给了他答案。
“不能。”
他不能跟蒋容与共处一室，至少现在不可以。
小崽儿长大了，家犬成了狼崽，试图要将他圈占到自己的地盘里。
可林沐不能这么做。
这不但会毁了林沐，还会毁了蒋容与。
所以。
“蒋容与，你走吧。”
……
那条消息，蒋容与没有再回复。
但当天晚上林沐回家的时候，看到了蒋容与打包好的行李。
他的房门敞开着，行李放在房间门口，蒋容与的手里还捧着几张照片。
蒋容诚玩了一下午，表情里写满了困倦，看到蒋容与，还下意识站直了身体：“哥哥。”
蒋容与没搭理他，只看着林沐：“我东西收拾好了。”
他说：“沐沐，你还有什么要求？我一并照办。”
话说的真乖，表情却是心如死灰。
林沐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好像太过心狠了。
认真算下来，蒋容与也才刚满18岁，在他的眼里，还是一个小孩子呢。
他养了蒋容与十年，看着对方从8岁长到18岁，从小孩子长到了少年郎。
虽然不至于风光霁月，可总归是个茁壮旺盛的。
十年。
他垂眸，轻声想，现在，他要亲手丢掉这十年的情分，送蒋容与远走高飞。
“没有了。”
林沐说了句这个，想要抬脚离开，可瞧着这人的表情，又说了句：“明天我不送你了，公司有事。”
蒋容与深深地看着他，说：“好。”
林沐再无话可说。
说什么呢。
仿佛什么都不合时宜。
林沐抬腿就走，身后的蒋容与死死地盯着他，声音却是轻的：“沐沐，你得记着，是你先不要我的。”
少年人的声音里满是哀伤，林沐的脚一顿，指尖蜷缩。
然后转身回了房。
……
第二天上午，林沐起的很晚。
他其实并不打算去公司，只是敷衍的借口。
起来吃早饭的时候，才听到管家跟他说，蒋容与已经走了。
听到这话时，林沐的心跳有一瞬间都停了下。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去了蒋容与的房中。
小孩儿是真的走了，房间里干干净净的，还残存着属于他的气息，香水的味道很浅淡，那是林沐最喜欢的味道，后来蒋容与用了六年。
床头柜上还摆放着照片，是林沐搂着蒋容与的合照。
照片是十年前拍的，小孩儿当时不甘不愿，盯着他的目光像是要吃人，林沐恶作剧得逞，倒是笑的很开心。
他无声的看着，穿过了十年的岁月，跟过去的两个人对视。
当时的林沐，一定想不到，有那么一天，他会把人亲手赶走。
林沐呼吸都颤着，眼圈慢慢的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