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字,蒋容与如坠冰窟。
他身体都在发抖,看着林沐的眼神,恨不得将人拆吃入腹,叫他从此完完全全只属于自己。
可最后,他只是冷笑着,问:“林沐,你扪心自问,你到底是爱他,还是只能爱他?”
林沐一时语塞。
“这没区别。”
可蒋容与却迫使他回想:“没区别么?区别大了!你不是爱他,是只能爱他,因为他把你困在这里,你没有机会去爱别人,他也不准你爱别人。可是林沐,如果你从一开始就有得选,你会选择爱上蒋西洲吗?”
一个有妻有子,却外面情人无数,去夜总会玩乐,也能随手捡个人回来当玩物的人。
一个暴虐重欲,阴晴不定,就连尊重和爱都需要教的人。
他真的值得爱么?
如果林沐的父母没有死,如果他当时没有被卖到夜总会,如果他能够像其他孩子一样正常的长大。
他有完整的人生,上学、工作,有亲朋好友。
那么,他会爱上蒋西洲吗?
不会的。
人类不会爱上恶魔,光明只会被黑暗吞噬。
他现在爱蒋西洲,是他从刀山火海里淌出来的一条路。
可如果有选择,谁会把自己剥皮拆骨,组装成另外的样子呢?
蒋容与看着他,少年目光灼灼,眼神里满是对他的爱意和热烈。
“林沐,我可以是你另外的选择。”
他跟蒋西洲不一样。
他从小被林沐养大,眼里心里只有林沐,他可以为了林沐放弃一切,包括自己的命。
只要林沐肯爱他。
可林沐却拒绝了。
他看着蒋容与,无声的想,其实他一直以来,太惯着蒋容与了,总觉得这还是需要自己全方位保护的小孩子。
可蒋容与早就长大了。
他还有两个月不到就成年,从此彻底跟年少说再见。
只有他觉得小孩儿处处需要小心翼翼的呵护。
“蒋容与。”
他看着蒋容与,沉声说:“过去的事情不论,但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你这条路,我不走。”
他当年的确走投无路,可蒋西洲是他自己搭上的。
他不后悔。
何况,人心都是肉长的,一开始,他求生路,蒋西洲求皮相,他们之间各取所需。
后来蒋西洲动的情,也是蒋西洲先爱的他,他才给与回应。
他最会权衡利弊了,他不吃亏。
林沐掐了掐掌心,看着小孩儿眼里的光一寸寸熄灭,迫使自己下狠心。
“高三学业忙,你搬回学校吧。”
话说完,林沐转身就走,蒋容与气红了眼,快步上前去拦他。
蒋容诚就是这时候出房间的。
小孩儿才睡醒了午觉,看到他的时候,迷迷糊糊的打招呼:“沐沐哥哥。”
话音没落,林沐就冷了脸:“叫叔叔。”
蒋容诚吓了一跳,第一反应去看林沐,又看他旁边的蒋容与。
蒋容与瞪了他一眼,警告似的。
那一声叔叔就不敢喊出来了。
蒋容诚撇了撇嘴,顿时有点委屈。
他其实对于称呼是无所谓的,对于小崽而言,秦霜是生母,可对她的印象只是挂在墙上的遗像。
他从林沐的嘴里听到过很多关于秦霜的事情,当然也爱生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