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西洲回来时,已经快十点了。
林沐正在浴室,给两个小崽洗澡。
蒋容与乖乖坐在浴缸里,蒋容诚则是在自己的小澡盆里,拿自己当一只水鸭子,小肉爪扑腾出来许多水花。
林沐先给大的把沐浴露在沐浴球上揉开递过去,再跟小的玩抓鸭子的游戏。
这场面,四个字形容就是:鸡飞狗跳。
蒋先生难得生出点善心,进来要帮忙,结果话才说口,俩小孩就连连摆手,口径格外同意。
“不要不要!”
蒋西洲:……
好心被拒绝,蒋西洲睨了一眼两个小崽,林沐就先过来。
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儿后,跟他说:“我让周叔给您煮醒酒茶。”
他是没工夫了,浴室里还有俩小的呢。
蒋西洲摆了摆手,难得不在这时候差使人:“不用管我。”
他转身去了卧室,林沐到底还是去跟周叔说了一声,让人把醒酒茶煮上,这才回来继续给俩小的洗澡。
浴室离主卧不远,那些欢声笑语清晰入耳,蒋西洲陷在沙发里,嘴里咬着一支烟。
大概是酒意上了头,有那么一瞬,蒋西洲生出一种,家里都被填满的感觉。
林沐来了三年,驱散了那些冷清。
这里欢乐,温馨,这里不再是一栋空荡荡的房子,而是一个家。
家……
这个字眼,离蒋西洲着实有些远了。
有多久远呢?
得追溯到他刚结婚那会儿了。
秦忠癌症晚期,他将独女托付给蒋西洲,勒令两个人结婚。
蒋西洲问过秦霜的意思,他13岁跟着秦忠,虽然跟秦霜见的次数算不得太多,但他叫秦忠一声义父,也拿秦霜当妹妹。
秦霜那时候沉默了很久,才说:“结婚。”
他们婚礼的时候,秦忠是被人用轮椅推到教堂的。
男人已经十分虚弱了,蒋西洲至今都记得,秦忠抓住他手的时候,枯瘦的掌,是垂死之人。
也是临终托孤。
他说:“记得我的话,要对她好。”
蒋西洲其实不太知道怎么对人好,他刀山火海里淌过去,是摔打惯了的人。
贱命一条,野草一样的好养活。
但秦霜不同。
她是温室里的花,是柜台上摆放的琉璃。
漂亮,易碎。
他们头一次上床的时候,秦霜紧张的发抖。
新婚夜的酒里加了点料,蒋西洲床上凶惯了,那夜额头青筋都憋了出来,克制着自己,一点点的吻过去,安抚她。
秦霜高潮之后,像一朵被揉烂的花,他眼睛发红,亲了亲人,自己去浴室里撸了出来。
但两个人在一起,总不能永远如此。
有次蒋西洲喝了酒,做的时候没控制住,当天夜里秦霜嗓子都哑了,第二天瞧见人,就跟看见禽兽似的。
蒋西洲就搂着人哄:“我知道错了,以后尽量少喝酒。昨晚上委屈你了,要不你打我两下出出气?”
秦霜咬着嘴唇,轻声说:“哥……”
她看着蒋西洲,眼眶泛着红:“你找别人吧。”
这话一出,蒋西洲的笑容冷凝。
他看着秦霜,听她磕磕巴巴的说:“我,我不想做……”
被蒋西洲抱着,她呼吸都是颤的。
蒋西洲闭了闭眼,又揉了揉她的发:“说什么傻话呢,不想做就不做,我又不是禽兽,只想着那事儿。”
他不是什么好东西,十七八岁开了荤,身边的女人没断过。
但答应了秦忠,跟秦霜结婚之后,蒋西洲踏踏实实的断了外面的人,想跟她好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