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团子上面流泪，下面还不忘开闸，尿了他一身。
“你快抱走啊啊啊啊！”
……
半小时后，哭声才渐渐止歇，小团子打了个哭嗝儿，抱着林沐的胳膊委屈巴巴的睡了。
蒋容与换了衣服回来，就听林沐抱着他在唱童谣。
“摇啊摇，摇到外婆桥……”
声音低软，眉眼温柔。
他慢慢走进去，声音有些心虚：“他睡了？”
他不在的这半个小时，林沐给小婴儿换了尿不湿和衣服，这会儿好不容易哄睡了小祖宗，眼底带着点倦：“睡了，大少想再吵醒他一回？”
蒋容与顿时噤声。
林沐心说跟孩子较什么劲呢，又放软了声音：“大少要是不嫌弃，就在这儿睡吧。”
他说到这儿，又添了一句：“这是先生临时安排的客房，床上用品都是新换的，我没有用过。”
蒋家大宅不留情人，这是规矩，林沐仅有的几次过来，都没有留宿。
今日头一次，却是因为……秦霜的死。
蒋容与的目光从他身上扫视过去，又落在睡着的婴儿身上。
月光透过窗子洒进来，室内一片静谧。
“我刚刚看到，妈妈被抬走了。她……是不是不会回来了？”
八岁的小孩儿，已经对生死有了隐约的认知。
比如人死了，就是再也见不到了。
那些杂乱里，他清楚的听到有人说：“夫人这一撒手，撇下两个孩子，也不知会便宜了谁？”
“可不是么，夫人是个好人，她死了，下一个就不知道会不会对咱们这么好了。”
那些人叹的是什么他不懂，但他懂死的意思。
他扑在秦霜的身上，拼命地喊她：“妈妈，您看看我！我是容与！”
但他没有喊醒秦霜，只沾了满手的血。
蒋西洲进门的时候，他试图求救：“父亲，您救救妈妈，让她醒过来好不好？”
他平常最惧怕蒋西洲，但这人眼下是他的救星。
可蒋西洲只是皱眉看他：“一个男孩子哭哭啼啼，丢不丢人？”
他求救无门，只能抱紧秦霜的尸身。
还带着点热度，那是属于妈妈的温度。
但蒋西洲将他丢了出去。
小孩儿眼中满是仓惶，撇去了平常的耀武扬威，这会儿也只是个八岁的孩子。
还是刚丧母的孩子。
林沐心中发软，冲着他招了招手：“过来。”
蒋容与一步一挪，林沐伸出手，抱了抱他。
“她会回来的。”
蒋容与被他抱的身体僵硬，闻言又抬眼看他。
小孩儿眼睛亮晶晶的带着希冀，听林沐轻声跟他讲：“你看到天上的星星了吗？它们入夜会变成亲人的模样，进入你的梦中去看你。”
林沐身上有一股很淡的香味儿，很好闻。
蒋容与吸了吸鼻子，反驳他：“我不是三岁小孩子。”
但眼睛忍不住往天上看，繁星满空，不知哪一颗是他的至亲。
林沐就笑：“嗯，大少已经八岁了，是个小男子汉。”
蒋容与红了眼，不想让人看到这么丢人的一面，从林沐的怀中挣脱，闷声闷气的说：“我去睡了。”
他闷头去了床上，拿被子将自己盖住。
林沐坐在床边，看着小孩儿瘦弱的身体在床上起伏，夹杂着几声哽咽。
他低下头，无声叹了口气，抱着怀中婴儿，轻轻哄着。
“摇啊摇，摇到外婆桥……”
歌声很轻，悠悠远远的散开，不知是在哄谁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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