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英俊潇洒得很,步履匆匆套件白大褂都像是在走秀场,完全看不出还是个实习生应该有的怯场。急诊科今天大概率忙得团团转,抽调他这个在影像科轮转的也正常,抑或只是听说出了事故所以赶来帮忙。
我没忍住打了个迟来的哈欠,耳朵里轰隆隆地跟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后脑壳也疼,但积攒了一个黑夜的困意着实顾不过来这点小伤势,护士一走我就开始犯晕乎,如果不是一个人在医院,加上边上有个孩子扭来扭去的不安稳,估计我早就坚持不住睡过去了。
叶青舟安抚了几个年纪稍大的病患才朝我走过来,对上眼神的时候没有BGM,更没有什么一眼万年的惊心动魄。
“你怎么在这儿?”我还没问他呢叶青舟就先发制人,“跟你家里人说了吗?”
其实我没听清他说什么,看口型大致能猜出来意思,我摇了摇头跟他说我听不太见,又说手机没电了,狼狈中带着点庆幸。
叶青舟很无语地掏出他的手机递给我,我拨了我爸的电话,叶青舟帮忙听了一会儿,摇摇头告诉我没人接,于是又拨了我妈的,终于被接通了。
不知道叶青舟说了什么话,我妈直接下单了个充电器让人给我送过来。明明我当天估计就能出院,不过我也怪领情的,冲上电第一件事就是给裴女士发了一堆卖萌的表情包。
等最危重的病人安顿好,叶青舟给我在耳鼻喉科加了个塞,过去之前,我上网查了查自己的症状应该是爆震性耳聋,头晕恶心都是正常的,况且我还熬了一整夜。
耳镜测下来果然鼓膜充血,医生告诉我没穿孔,一般来说过几天就能自愈,给我开了点药。
我拍了单子跟领导请假,人估计刚起床,等我拿到药了才收到回复,让我好好休息,多请两天也可以。
完事了我又去急诊看了眼叶青舟同学,事发到现在,我依旧感受不到平行世界存在的痕迹,一些关于过去的记忆好像也在悄无声息地淡去。
我现在集中不了精力看字,偏偏脑子里的【番外三】更新的字数多到我头晕,我看两行歇一会儿,事情与我的预料没多大差别,作者在番外狠狠捅了读者一刀,让【裴宁】在这场意外事故里陷入了危险的昏迷。
然后就是叶青舟的戏份。他这边医院里忙得根本没顾得上男朋友,【裴宁】又是和家里人不亲的类型,事发在清晨,人还穿着睡衣,被发现送到医院的时候连手机钱包都不在身边。
【裴宁】就这么孤零零地一个人死掉了。亲人爱人友人都过着很寻常的一天。看到这里,我突然整个人有点瑟缩地缩在医院的椅子上,好像感受到了太平间的阴冷。
好像只有我一个人,最终也只有我一个人。叶青舟的声音忽远忽近地传过闷闷的隔膜,他好像过来抱了一下我,让我打车回家。
我不确定他是否有空读到最新的更新,不过这也没什么意义,无论他是叶青舟还是平行世界的【叶青舟】,终究都是要和我分离的过客。
我又跟裴女士撒了一会儿娇,吐槽自己脑瓜子嗡嗡的,还想吐。我爸的飞机也落地了,发了两条消息过来,我就回复说自己挺好的。
回家吃了点东西就睡觉。当天晚上爬起来,我的耳朵就好转了不少,就像甩脱了堵在耳朵里的水似的,一瞬间世界变得尤其清晰,盛夏的蝉鸣像是水烧开了终于冒出来的水汽,热腾腾地朝我绕过来。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脑子里那篇莫名其妙的好像消失了,连带着被搅乱的过往。隔了几天去医院复查耳朵和烧伤的时候,我好像在走廊上看到了叶青舟的身影,但一晃就过去了,我也就没在意。
后来就一直没再见面。在我俩出国前,大人们约到叶青舟阿姨家里聚了一次。我跟他没什么话可说,也就各自玩手机,顺便照顾阿姨家那对龙凤胎侄女侄子。
陪着小朋友玩积木的时候,我跟他久违地贴在一块儿,我妈问他怎么不带女朋友回来,他就抬起头说分手了,神情很淡很淡。
这好像是比平行世界更好的结尾,对我来说如此,对那些根本不知道自己曾经死里逃生的人也如此。我想好好生活,想去看更广阔的世界,所以必须继续做一个自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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