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等程一帆醒转，李涑早已上学去了。
程一帆扭着酸软的胳膊，昨夜的种种细节涌上心头，程一帆羞愤交加，他掀开被子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下身，还算李涑有点良心，裸露的逼穴被笨拙地敷上药膏，冰凉的膏体勉强压倒了火辣辣的痛感。
程一帆身上乏力，下身肿痛，看着自己大腿根上暧昧的红痕，想起李涑在床上锐利又游刃有余的眼神，他用力锤了一下床，越想越气，愤愤地想：“狗日的，今天老子绝对不做饭，饿死你丫！”
不对啊，程一帆反应过来，李瓜瓜是狗日的，拿自己又是什么……
等李涑放学打开门，对着的即是程一帆眼角眉梢都是深重怨气的冷脸。
他却恍若未觉，闷着头走过来，抱住他的腰，头埋在他的臂弯里，一言不发。
程一帆冷眼看着，不知道他又耍什么花招。
李涑悄悄抬起袖子擦了擦眼睛，似乎不想被他发现，小狗似的在他臂弯里拱了拱。
程一帆皱眉，李涑的头发很软很好摸，他没忍住上手撸了一把，偷偷看他一眼，故意装成冷冰冰的语调，忍不住道：“你又怎么了。”
李涑把头埋在被子里不说话，程一帆害怕他把自己憋死，把他的脸从被子里挖出来，一看，小孩儿已经眼圈红红了，给他吓了一跳，连忙问：“学校里有人欺负你？还是老师骂你了？哭什么啊这是？”
程一帆不问还好，一问，李涑努力憋在眼眶里的眼泪立马流出来，眼圈憋得红红的，对着程一帆可怜兮兮地眨巴眨巴眼，小心翼翼地贴近程一帆，见他没拒绝，才安心地靠在程一帆温热的颈项间，靠着轻轻抽泣了一会儿，才很不好意思地说:“都没有。”
他有些犹豫，揉搓着程一帆埋在被子里的衣角，嗫嚅道：“是因为考试……考得不好。”
李涑心里有些心虚。考试没考好是一方面，心里确实挺难受。更重要的是，被自己反客为主，程一帆肯定要生气，李涑摸了摸鼻子，试图半撒娇半耍赖地遮掩过去。
李涑本来只打算假装一下伤心可怜，毕竟十七八岁了还掉眼泪真的很丢人。难度挺高不说，显得太假了也。可能程一帆本来都被糊弄过去了，一哭反而让他觉得心生警觉。
可连李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程一帆就觉得委屈得不行，心脏酸酸软软的，有无数的委屈要在这里折现成程一帆温声软语的安慰和抚摸。他本来只是抽抽鼻子，酝酿下情绪，准备开演，结果程一帆一问，眼泪就啪嗒啪嗒掉个不停。
“啊？”程一帆挑眉，舒了口气，但又觉得难以理解，挠挠头说：“这有什么，又不是高考。何况就算是高考，不也还能再来嘛。你一大小伙子，能不能看开点儿？行了，过来，擦擦你的兔子眼睛。”
李涑恋恋不舍地离开程一帆的臂弯，仰着小脸儿，眼巴巴地等程一帆给他擦眼泪。
但程一帆实在是不会照顾人，用力得跟擦地板似的，这里搓搓那里搓搓，李涑白白净净的小脸都被搓红了，心里还挺美。
“想吃什么？今天带你外边儿吃吧。”程一帆打了个呵欠，全然忘记之前自己信誓旦旦地说，要饿死李瓜瓜。
李涑环着程一帆的腰，不知什么时候脱掉了裤子和外套，拉上小被子，紧贴着程一帆的皮肉，躺在又暖又软的港湾里，浑身无一处不熨帖。他手指有意无意地顺着程一帆的胸线往下，在虚空中勾勒着他肌肉的线条，心中很是甜蜜，有些害羞道：“不想吃。”
只想和你在一起。李涑在心里悄悄说。
程一帆肚子饿得咕咕叫，一掀被子，打碎所有温存小意和甜甜蜜蜜，大力把李涑拉起来，闻言眉毛一拧，粗声粗气地道：“你不吃我还要吃呢，想饿死我啊？快点穿衣服走。”
李涑叹了口气，爬起来穿上衣服，忍不住想，程一帆一直没有对象，可能不完全是身体的原因。
浓油赤酱的鱼香茄子端上桌，程一帆眼前一亮，胡吃海塞一番，才发现李涑基本上没动筷子。
他敲了敲李涑的碗沿儿，疑惑道：“怎么，没有想吃的菜？”
“不是……”李涑不知道怎么跟程一帆讲，心事重重的样子，用筷子尖戳弄着碗里的米饭。
“等一下，我接个电话啊。”程一帆电话响起，他看了眼屏幕，起身离席，拍拍李涑的脑袋，匆匆忙忙地道：“要加什么菜自己点啊。”
李涑乖乖地点头，目光一直黏着他的背影，直至程一帆消失不见。
程一帆一看到屏幕上的联络人名字，就头皮发麻，心如擂鼓：“喂，秦老师，您好您好！”
秦老师是李涑的班主任，四十出头，是一中的王牌教师。当初陈姐的女儿为了进她的班，又花钱又托关系，削尖了脑袋才挤进去。秦天歌实力强硬，人也强硬，程一帆每次见她都被训得跟孙子似的。
别人挨训是孩子成绩不好，他挨训是秦老师觉得他不够上心，没能成为她爱徒——人前懂事乖巧的李涑——的有力后盾。
自李涑上高中以来，程一帆比他还怕开家长会，因为每次都被骂得灰头土脸。其实秦老师还真不是乱骂人的风格，她声线清冷，但条理极为清晰，表达直击要害，没一句重话，更没一个脏字，但听在人耳朵里句句诛心，汗颜不已。
关键是人家句句都在理，何况还是为了孩子好，程一帆心服口服，但架不住心里害怕。每次提到秦老师，心里都毛毛的，牙齿都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