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啧。”这句对不起卡在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无论从哪个角度想,陈丛还是觉得自己才是受害者。
雷铭站起来把外衣脱在沙发上准备上楼,“怎么,站那里不动是什么意思?这房子可没电梯,你莫非还有能耐把我背上去?”
陈丛赶紧摇了摇头。又不是没背过,他心想。
雷铭没再搭话自己去爬楼梯,虽然他说喝醉是装的,但实际上那么浓的酒味证明酒确实是喝了,他迈上楼梯时脚下难掩的虚浮也暴露了确实有些醉意。
雷铭洗完澡看见陈丛在沙发上躺着看书,时间已经超过了午夜十二点,雷铭问都没问一句,就“咔”的一下关掉了大灯,陈丛看书到一半一下子没了灯光,他没气没恼,只是将书扣在脸上,闻着纸香和油墨香打算就这么闭眼睡觉。
“你还不过来是不是。”雷铭闷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陈丛回:“就……就这样呗。”
“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有多重?你再不过来我就给你搞上来,每次都得我抱是不是?”雷铭拍着身边的床铺,发出“噗噗”的响声。
陈丛叹了一口气,他无可奈何,自己是孤独的不行希望身边有人陪,但却不希望这个人是情绪飘忽不定的麻烦精小少爷。
“就不能各睡得各的嘛?”
“不·能,我要看看我的孩子,你他妈别这么自私行不行?你怀的不是我的啊?”
见原本已经躺下的雷铭又从床上坐起,陈丛心里咯噔一下心想不会又要生气了,他无奈只能自己蹬上拖鞋又走过去,坐在床边。
“躺下呀,拖什么拖,我熬一天一宿了,困死了。”雷铭又拍了拍身边的床铺,陈丛先关了床头的台灯,又摸摸索索的躺在旁边。
虽然已经洗了澡,但是身边人身上仍旧散发着淡淡的酒气,酒后乱性这四个大字在陈丛脑海里不断浮现,还记得夏天的时候雷铭喝多了就开始不正经、耍流氓的前科……
但是,这次雷铭出乎意料的很老实,他就躺在旁边什么动作都没有。
两人就这么沉默了一会儿,陈丛甚至怀疑雷铭已经睡着了,这时雷铭开口了。
雷铭说:“哎,我那个朋友他嘴贱,你别理他。”
陈丛回忆了一番,雷铭是说那个送他回来的青年,穿着打扮长相上看起来也一身贵气,少爷的朋友应该也是少爷吧。陈丛想了一下,觉得不痛不痒,便说道:“这没什么。”
“哦……”雷铭拉长尾音,又开口,“陈丛,你说……有些人究竟是怎么想的?”
“什么?”陈丛问。
雷铭吞了一口口水,好像思考了一下,继续说:“我来,真的是因为……惦记……有些惦记我的孩子,我自从知道以后心里总是惦记……呵……”他发出轻轻的笑声,“我有小孩了嘛,你懂得,你应该也是吧,你还怀着他。”
陈丛摸了摸突出的肚子,其实他并没有雷铭那般感性,但和小生命千丝万缕的链接还是不能磨灭的,他当然在意孩子。
“嗯。”陈丛点点头。
“那你说为什么……有的父母就不管自己的孩子……”雷铭声音变得有些干涩,里面能听出发自内心的疑惑。
“少爷……”陈丛感觉雷铭好像在说自己。
“他们……”雷铭声音有些奇怪,这是陈丛和他相处以来从没听过的声音,有些含混不清,还有一些委屈。
雷少爷是因为父母的忽略而难过吗?陈丛从小没有感觉过什么家庭的温情,这方面他很难有丰沛的感情调度,身边的人上下起伏的情绪让他觉得有些无措,也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话。
安静的卧室里没人再做声了。
空气中的酒味变得明显,一双大手摸上陈丛的肚子,隔着衣服轻轻摩挲,这样的抚摸不带有什么情欲,陈丛没有躲开。
这个世界真的很奇怪,无论对于盛放的玉兰、笔直的雪松还是田间的野草,孤独无形,无孔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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