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别令手脚皆被扣上了镣铐。
他垂着眼，静静看着几个侍卫的动作，全程都没有挣扎，出奇的配合。
宋羲归在旁边皱了皱眉，想上去说些什么，但瞬间被离他很近的两名侍卫摁下了。
顾方琐朝他瞥来一眼，眼神中是十足的冷漠。
庄别令被带走了，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在路过顾方琐的时候，抬起眼委委屈屈地看了看他。
血红的妖瞳呈着水光。
周围人瞬间严阵以待，反把庄别令吓了一跳。
宋羲归这时候却说：“陛下，宫中妖患一事，或许另有其人。”
顾方琐朝他缓缓走过来，上下打量他一眼，却是问：“你和他在这里干了什么？”
宋羲归愣了一下，诚答：“微臣一向体质特殊，方才他是在施法救我。”
“救你。”顾方琐重复了一遍，但体内的怒火并没有因为他的解释而熄灭分毫，“所以你就想着要为他遮掩。”
宋羲归加重语气，“陛下。”
顾方琐抬手打断他，语气中带着莫名的攻击性，“孤不需要你的供词，是真是假，孤自己可以调查清楚。”
说完，顾方琐一甩衣袖，转身离开了。
庄别令被关进了一间冷冰冰的牢房，四面无窗，空气潮湿，无比的黑暗。
最初的几天，庄别令无法适应，一直坐在牢房门口等着人过来，但一直没有人。
他觉得自己盼着顾方琐有点太奢望了，于是退了一步，想着来个侍卫也可以，他能让侍卫去通知顾方琐，自己想见他。
但他根本等不到。
这个房间就像与世隔绝的囚牢，没人出现，也没有声音，庄别令终于换了位置，摸黑靠着墙壁，蜷起来打算睡一觉。
庄别令感应不到时间的流逝，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到了点很细微的脚步声。
庄别令眼睛一下就亮了，他重新走到牢房门口，静静等着人来。
他知道来人离这里还有很长一段路，只不过周围太安静了，他才能听那么远，但方向是往这里来的，没错。
过了大概半炷香的时候，他终于听到了人说话声，以及开锁的声音。
庄别令在门开的那一瞬间，委屈值达到了巅峰，一下就扑进了来人怀里，和他嗫喏着说：“你怎么才来啊，我……我，怎么是你啊？！”
悲情气氛瞬间戛然而止。
宋羲归在黑暗中默默翻了个白眼，从身后侍卫的手里接过灯笼，然后递到了庄别令手里。
“知足吧，有人来就不错了。”宋羲归推着庄别令进来，语气无情道：“我是来拿罗盘的，过几日举行除妖仪式需要用，你最好给我乖乖交出来。”
啪。
门一关上，他继续说着威胁的用语，边把手里沉甸甸的食盒塞给了庄别令。
庄别令莫名其妙一低头，瞬间嗅到了里面溢出的鱼香味。
全鱼宴！
“你怎么知道我爱吃鱼的？”庄别令笑了起来，目光纯真，仿佛那些人关他这几日如同白关。
宋羲归和他一起坐下来，“捉鱼捉到溺水，说不爱吃谁信啊。”
“这里很脏的。”庄别令用衣袖给他扫了扫灰尘，红润润的眼珠在幽暗的烛光下像是一对宝石。
宋羲归就这么看着他，没来由的心里一动。
“你不恨吗？”宋羲归轻轻问他。
庄别令似乎懒得维持人的习惯了，伸出舌头就轻轻舔了一下鱼肉，然后瞬间被烫了回去，含糊问：“恨谁啊？”
“顾方琐。”宋羲归直说。
庄别令声音低低的：“我恨他干什么，本来命就是他捞上来的，而是人类都讨厌妖兽，那种情况下捉我，也无可厚非嘛。”
宋羲归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
只听庄别令又说：“可不久前他还说了喜欢我，但他又讨厌妖兽。那你说他是喜欢我还是讨厌我呢？”
“他的喜欢和讨厌有那么重要吗？”宋羲归皱了皱眉，莫名有些生气。
庄别令一手托着腮，看向他：“你问出来就证明你不懂。不懂的话，我再怎么解释你也是不懂的。”
“吃你的鱼。”宋羲归没好气的说。
庄别令嘟囔他一句，但吃饱喝足，看着宋羲归收拾东西打算离开的时候，他还是小声说了句：“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