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别令浑身像千万只蚁虫在叮咬，光是躺在顾方琐身下，对方身上传来的源源不断的热量就足够让他辗转反侧。
“你抱我干什么？”庄别令心里都快委屈死了。
这都是什么事啊，他还能更倒霉一点吗？
顾方琐不懂他的问题，听到这话以为他是还不懂，于是说：“你之前不是说要嫁给穿明黄色衣服的男人？”
庄别令含糊地点了点头。
“现在还愿意吗？”顾方琐都没察觉到自己在问出这句话，然后等待回复的过程中心情有多么忐忑。
庄别令沉默了，良久才嗫喏着说：“我不知道……”
这个男人似乎不像是他一心想找的那种男人，但他也不知道自己想找什么样的男人，所以他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顾方琐干脆换了个问法，“如果我要你，你愿意吗？”
庄别令倏地抬眼看向他，像是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但顾方琐知道他听懂了，于是更加紧地握住他的手，平复自己剧烈的心跳，重复道：“我说嫁给我的话，你愿意吗？”
庄别令一下移开眼，想着连日里，顾方琐对自己的一言一行，教他穿鞋，教他抓筷子，还会教他写字。
甚至在他没回来的时候，会特地在自己的寝殿里给他留灯，明明自己要遵守的规矩特别多，但几乎从来不会束缚他的自由。
顾方琐是个很值得托付的男人。
庄别令得出这个结论，然后胆怯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这也是他的救命恩人。
一切都理所应当，哪怕救命恩人给他提出这个要求，他或许也没有合适的立场拒绝。
于是庄别令点了头。
顾方琐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像是一下攥住了这个从天而降的宝贝，狂跳的心瞬间有了归处，“你真的愿意？”
庄别令含混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哪怕你这么要求，我也是不能拒绝的。”
“我不需要你考虑这个。”顾方琐却皱起眉头说：“我只是想问你，单纯的，愿不愿意嫁给我。”
庄别令这次有些迷茫了，还是说：“我不知道。”
然后他突然逃避似的说：“你不要问了。知道这么清楚干什么呢，没必要一定要假设某样存在的东西不存在，是这些东西全部构成了我今天的想法。”
顾方琐抬起庄别令的下巴，然后试探性的在他唇上轻轻印下了一个吻。
庄别令闭上眼，抬手抱住了顾方琐。
两人一吻刚刚结束，殿外突然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
庄别令吓了一跳，眼睛和嘴唇还是红红的，他小声说：“应该是往这里来的。”
话音刚落，殿里再度响起一声刺耳的女人声响。
“陛下！陛下！！”
顾方琐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生气过，他闭了闭眼，把一双眼都烧红了，才勉强忍住把外面那个女人活活掐死的冲动。
“什么事？”顾方琐压着声音问。
贵妃一路闯进内殿，对着床榻里喊：“陛下！死人了！！”
顾方琐额角的青筋跳了跳，心想说死个人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你手里沾几条人命我都清清楚楚，现在给我装什么清纯玫瑰。
“死个人而已，你最好有什么大事。”顾方琐最后两个字几乎是咬着牙说的。
贵妃想了想，又说：“死人是正常，但那个死状真的好吓人的。”
顾方琐把脸埋在庄别令脖颈，安抚地蹭了蹭他，说：“别害怕。”
庄别令确实有点怕这种大惊小怪的人类，但他看着顾方琐温柔沉稳的眼神，突然又觉得也没那么害怕。
“……那个人死的呀，全身上下都像被人吸干了似的，一副骷髅架子倒在那，但皮肉却都是好好的。”
外面的女人应该是个话痨。
顾方琐却突然目光一紧，寒意从背脊隐隐窜上来，“你说什么？”
贵妃顿了顿，刚要重复一遍，顾方琐打断她，厉声问：“怎么死的？”
“吸……吸干的吧。”贵妃被这个语气吓到了。
庄别令眨了眨眼，见顾方琐一副很紧绷的样子，心想吸干在他们妖族的死法还挺常见的，于是安抚他：“应该不是人做的，大概是妖。”
“你怎么知道？”顾方琐却一转话头对准了他。
庄别令卡了一下，解释的磕磕绊绊：“因为人肯定不能吸干人呀，那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