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祯从没见过蒋方舟打架。
有的时候蒋方舟即便被他惹毛了，也只是涨红着脸，紧握着拳一言不发的隐忍，以至于沈嘉祯一度认为他就是个没脾气的软柿子。
只是没想到今天软柿子突然硬气起来了。
沈嘉祯嗤笑一声，靠在墙上看着两人在地上厮打。
蒋方舟自打沈嘉祯进来开了灯起，目光便总忍不住停留在后者身上，于是分个神的功夫，就被步衡按倒在身下，几拳砸下，眼尾刷的变成了青紫色，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隐约中蒋方舟看见沈嘉祯拿出嘴里的叼着的烟屁股，吐了口白烟，缠缠绵绵的遮住了他那凌厉的眉眼。
好丢脸。
蒋方舟抑制不住的想，他想拼命翻起身，奈何昨天沈嘉祯痛揍了他一顿，如今又挨上步衡这么几拳，顿时疼得他浑身冒起冷汗。
沈嘉祯原本不想插手这件事，奈何蒋方舟单方面被人压着打，实在是太丢脸，而且他今天晚上还得回去吃饭，万一把步衡揍出个好歹来，他上哪吃饭去？
手里燃尽的烟灰被沈嘉祯悉数抖落，他咬着还剩下半截的烟，一把拽住步衡的头发，把人摁着就往小便池里塞。
沈嘉祯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得步衡鼻梁上架着的黑框眼镜都没掉，就被摁着呛了一嘴的尿味。
沈嘉祯经常带着小弟来这勒索钱财，他又经常和小弟们抽烟，一来二去，这个小便池就被他和他小弟的烟屁股给塞满了。
廉价的烟屁股混杂着不知积蓄了多久的尿臊，黄红黄红的，看着就恶心，更别说当事人还被塞进去吃那些恶心秽物。
纪律委员起初还只是抱着沈嘉祯最多也就打他一顿，可如此看见这情况，不由得有些吓傻在原地，没等沈嘉祯开口，他就赶忙带着哭腔求饶。
“沈嘉祯我错了，你放过我，我下次不记你名了……”纪律委员哭得那就一个惨烈。
蒋方舟被小弟拉起来，他拍了拍身上的灰，看着那哭得面目狰狞的纪律委员，皱着眉头问沈嘉祯，“你逃课被记名字了？”
一支烟烧到尾，满嘴的苦涩。
沈嘉祯眼看差不多了，便要把步衡从小便池里拉出来，再把烟屁股吐进去的。
没想到他刚一松嘴，那眼眶上夹着散开的烟蒂的步衡便狰狞着脸，要往他脸上招呼一拳。
沈嘉祯毕竟打架多年，一手就抓住了他扬过来的拳头不说，还反踹了他一脚，把步衡踹得一个身形不稳直接半跪在了沈嘉祯面前。
沈嘉祯半眯着眼看他，嘲讽道：“还想搞偷袭？”
“这是光明……”步衡的话还没说完，沈嘉祯就将燃到屁股的烟嘴拿了出来，弹了弹，将烟摁在了步衡的那敞开露出大片锁骨的肌肤上，“光明正大？”
沈嘉祯把步衡扔给一旁边的小弟，“把他裤子脱了。”
纪律委员眼看沈嘉祯离他越来越近，差点就吓得没尿出来，赶忙趴上去抱着沈嘉祯腿哭饶：“我错了沈嘉祯，以后打死我也不敢在纸上记你的名字，你就放过我吧……”
沈嘉祯看着抱着他小腿哭得惊天动地的纪律委员，刚半蹲下身，纪律委员便被他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以至于手腕沾上莫名的屎黄东西也不顾了，一心就想逃离沈嘉祯，从这个鬼地方跑出去。
“沈嘉祯你别以为你能在A高只手遮天，只要我今天出了事，以后你在A高指定没好果子吃！”纪律委员见求饶没用便开始用上了威胁。
沈嘉祯慢慢站起身，假装害怕道：“哎呦，那我还真怕啊。”
“快快快，你们快把纪律委员扶起来，我这人胃不好吃不了坏果子。”
一旁的小弟上前揪起了纪律委员的校服，让人站好。
沈嘉祯笑着上前，拍了拍纪律委员身上的蜘蛛网，又给他理好领口，“我也不想把事情闹得难看，但以后你别记我名，也别向老师打小报告。”
沈嘉祯身上的气势太过吓人。
纪律委员光是看着他给自己理领口就已经吓得身体打颤，哪里还有胆子和沈嘉祯讨价还价，于是马不停蹄的答应了。
“得有诚意嘛，你看我都笑了，你哭丧着脸算个怎么回事？”
纪律委员看着他牵起的唇角，勉强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太丑了，像我这样……”沈嘉祯指了指自己的脸。
厕所的白织灯用得有些久，白黄白黄的照在沈嘉祯的头上，在白皙的面颊上留下一大片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