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安第一次在周思泽脸上看见这样的神情,带着阴狠与愤怒。
“我……”他一时词穷,看着周思泽冷漠的脸更说不出话来。
“这么想逃吗?”周思泽小声道。
“什么?”纪安没听明白。
“算了。”周思泽向纪安挥了挥手,又重新倚在树干上。
纪安不明就里,李晖云等得着急,过来一把拉住纪安的手臂便向广袤的丛林出发。
纪安分神回头看的时候,周思泽已经重新闭上了眼睛。
他到底什么意思。
夜幕缀着满天繁星,目之所及是黑漆漆一片,纪安只能牢牢握住李晖云的手茫然地向前。
他脚腕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高强度的步行却再次唤起些微弱的刺痛。
“那边有山洞,先去休息一下,是不是累坏了。”李晖云额头挂着汗,盯着纪安的眼睛却亮得会发光一样。
纪安已经累得直不起腰,被李晖云拽着往山洞里走。
李晖云似乎变得更亢奋,他卸下包裹,将外套脱掉垫在纪安身下让他躺着休息。
纪安躺在坚硬的地面上,眼皮沉重地拉下来,却还不忘询问:“你不休息吗?”
“你是……是在邀请我和你一起睡吗?”
两个人独处时,这句子怎么听怎么怪异,纪安抿紧嘴唇不说话。
山洞里安静下来。
纪安不一会儿就陷入梦境,迷糊间耳边突然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两片冰凉而柔软的东西随后贴在自己的脸颊上,一路移到唇边。
纪安费力地睁开眼,却发现自己被李晖云圈在怀里,那人的嘴唇贴着自己的唇瓣来回碾磨。
“你干什么!”纪安慌张地推开他。
李晖云不甘心地再次抱过来,“别拒绝我,我只是抱抱你,只抱,什么也不做,求你。”
纪安察觉到李晖云声音里的疲惫,撑在李晖云的胸膛上的双手渐渐泄力。
李晖云藤蔓一样四肢并用将纪安缠得喘不上气。
两人相拥着入眠,安然度过这一夜,直到第二天洞口溢满阳光时才醒来。
李晖云看着纪安的睡颜,似乎觉得精力又恢复到巅峰状态,他任劳任怨地打水生火,在纪安还未从困意中抽离时就将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
“醒了?快来吃点东西吧,我们还得赶路。”李晖云冲揉眼睛的纪安摇了摇手中的速食。
纪安起身凑到李晖云身旁,历经大半夜的奔走,超负荷的身体早就酸痛无比。他咬了一口干巴巴的饼干,噎在嗓子眼的食物难以下咽,带来的前路未卜的绝望再次裹住了他。
两人短暂地休整过后便再次踏上了穿过丛林的征程。
纪安总是话少,于是一路上都只听李晖云喋喋不休,纪安不发表意见,李晖云也丝毫不觉得受挫,他只是觉得两个人这样就刚刚好。
行囊中的食物渐渐减少,在丛林中仅仅依靠这有限的资源显然不够,还没来得及犯愁,他们又遇上一场滂沱大雨。
两人连着赶了三天路,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雨不得已终止了脚步。
李晖云带着纪安躲进一处潮湿的山洞,捡了些枯枝燃起火堆。
纪安浑身被淋透了,脱掉衣服露出健硕的胸膛,却被空气中的寒意刺激得发抖。
李晖云心疼地将纪安饱满的身躯搂进怀里,试图通过体温让纪安的身体逐渐回暖。
山洞外的大雨还在继续,雨滴落在繁盛的枝叶上发出不停的沙沙声,嘈杂得仿佛一篇无序的诗。
李晖云察觉到纪安抱他更紧,尝到甜头后他不禁心猿意马起来。
他已经好几天没和纪安亲近过,手指悄悄挪到纪安腰侧揉了揉,肉棒便硬得像烙铁一样。
血气方刚的年纪,这样的事是忍不住的,李晖云想按住纪安半推半就上他,可是又怕纪安厌恶他,于是只能耐着性子吻纪安的发顶。
他摸着纪安的脸颊低头吻他的额头,再移到眼睛,距离近得简直连呼吸都交缠在一起。
“我……你摸摸我好不好?”李晖云小心翼翼地请求。
耳边突然响起均匀的呼吸声,李晖云从美梦中回神才发现,纪安已经睡着了,他的计划再次落空。
第二天一早,滂沱大雨短暂的停歇给了他们一些喘息的机会。
天依旧灰蒙蒙的,看来这雨短时间不会彻底停下来,还需要做些防备才好。
李晖云将纪安安置在山洞,独身一人进入丛林寻找食物。
纪安坐在洞口,孤独与自责交杂简直让他坐立难安,他果然成为了累赘。
他被前所未有的负罪感环绕,莫名其妙地诞生了替李晖云分担的想法。
大雨初歇,空气一片潮湿,宽大的叶片上偶尔有水滴坠落。
纪安整理好衣襟走了出去,他可以去找些野果回来,他不能总是待在原地等别人为他准备好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