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执眼底闪过一丝暗光,却不等旁人察觉便消失不见,他毫不在意似的嗤笑了一声:“那你就好好熬吧……”
他丢了手里的折子,居高临下地朝温懿看过去,语气高高在上又满是轻佻:“过来。”
温懿将碎瓷片全都捡进了托盘才起身走了过去,却不等靠近就被李执一把拽了过去,跌坐在了他腿上。
外头还是青天白日,他却毫无顾忌地扯开温懿的衣裳,目光在她已经消了痕迹的白嫩嫩的皮肤上一扫,随即猛地张嘴,一口咬在了锁骨上。
这一口带着惩罚的意味,温懿闷哼一声,咬着牙死死忍着。
“现在才顺眼……”李执在她耳边低笑一声,可笑声里却满是警告,“你刚才那副样子,以后别在朕面前露出来,不招人喜欢。”
温懿闭上眼睛,只当没听见。
李执却一抄她的腿弯,抱着她就往寝殿走。
他抱得不稳,温懿不得不抓住了他的衣襟,却在下一瞬便被毫不客气地扔在了床榻上,然后结实的身体压了上来。
这种事,一向是不能拒绝的,温懿叹了口气,脑海里却忽然想起了秀秀的话——前天,李执在良嫔那里过了夜。
她浑身一颤,猛地抬手抵住了李执的胸膛。
李执一愣,打从进宫后,温懿虽然还带着她一身傲骨,可在这种事上却带着一种近乎献祭似的纵容,不管李执在床榻上如何放肆,她从来没有过怨言。
可现在,她竟然推开了自己。
李执脸色陡然阴鸷:“温懿,你这是在拒绝朕吗?”
温懿抓着衣领,摇着头缩到了床脚,她不是要拒绝李执,只是一想到他身上可能还残留着别的女人的气息,她就生理性的反胃。
就算良嫔的味道已经洗干净了,可香穗的呢?贴身女官的用处,她比谁都清楚。
可她更清楚的是,不管是在李执心里,还是客官事实上,她都是没资格计较这件事,可是……至少沐浴过后再说。
她不求别的,至少给她个心理安慰。
“奴婢病了这许久,身上污秽,需要沐浴……”
李执眯起眼睛,语气发凉:“是你需要沐浴,还是你觉得朕需要沐浴?”
温懿被戳穿了心思,一时哑然。
理智上她很清楚,如果承认必定会激怒李执,可情感上她却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开口反驳。
她说不出话来,可就在她这短暂的沉默里,李执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阴沉了下去:“温懿,朕给你脸了是吧?”
果然是发怒了,看过来的眼神凶悍犀利,像是要吃人。
温懿逃避似的扭开了头,却不防备一只手伸过来,将她硬生生拽了过去,李执报复似的将她死死禁锢在身下:“温懿,你是不是又忘了自己的身份。”
温懿下意识摇头,可李执却根本没有要听的意思,他咬牙切齿道:“你有什么资格嫌弃朕?!”
温懿愣住,她知道李执只是想提醒她现在只是个宫婢,可两人现在的姿态,和李执那双和齐王极其相似的眼睛,都让她不可避免地想到了那晚上的强暴。
那是她坠入深渊的起始,也是温家颠覆的开端。
浓重的阴影笼罩上来,压得她喘不上气来,所有的骄傲和坚持都在这一瞬间散了,她闭上眼睛慢慢摇了摇头:“没有,是奴婢矫情了……皇上请随意。”
她放松身体,恢复了以往予取予求的姿态,可刚才急色的人此时却没了动静。
温懿从晦涩的情绪里挣扎出来,重新睁开眼睛看了过去。
“皇……”
李执忽然起身,拂袖而走。
温懿眼看着他离开,心口莫名地一紧,李执是不是也想起了她和齐王的婚约?
她抓紧了身边的被子,慢慢蜷缩起双腿,将脸颊埋了进去,其实这样也好,至少她不用勉强自己去伺候李执……是好事。
可心口却莫名的空茫,仿佛破开了一个洞,空的她竟连下地都没力气。
“备水。”
李执的声音忽然隔着寝殿厚重的垂幔传过来,紧接着是蔡添喜的应答声,外头也跟着嘈杂起来。
温懿一怔,隐隐有了个猜测,下一瞬,李执漆黑的脸便闯入眼帘。
“还不起来伺候朕沐浴!”
虽然她的确往这方面想过,可猜测被李执确定的时候,她还是有些惊讶,目光怔然地看过去,迟迟收不回来。
李执似乎被看得不耐烦,脸又黑了:“怎么?朕使唤不动你了?”
态度倒是越发恶劣了。
温懿不敢再胡思乱想,摇着头下了地,跟着他进了耳房。
耳房后头连接着池子,此时兰汤正源源不断地从兽嘴里流出来,偌大一间屋子,已经到处都蒸腾起了热气。
她服侍着李执脱了衣裳,目光落在他心口的一处伤疤上,当年李执被从温家赶出去后没多久,她就听说他受了重伤,几近丧命,这大约就是当时重伤留下的疤。
她进宫后曾经问起过是怎么回事,但每次一提李执的态度都变得十分恶劣,疾言厉色地训斥她闭嘴,久而久之她便不敢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