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说话的时候,唐一羽就已经站起身收拾桌上的残羹剩饭,手上动作忙起来,头也不抬地敷衍:“你说是就是吧。你给的机会,我会等着,至于配不配合......说实在的,我是真不在意樊霖。”
交谈不欢而散,李言洲板着脸回卧室洗澡,唐一羽收拾完餐桌厨房,不想回卧室同李言洲待得太近,就近在客厅放了一部纪录片,窝在沙发看剧本,只开了一盏落地灯,打算到睡觉的点,再上楼。
李言洲洗完澡来客厅时,纪录片开始还没几分钟,唐一羽听见动静微讶地看着他朝自己走来,最后坐在了沙发的另一端。
那人倒是看也不看唐一羽,闷不作声地坐下后,便撑着脑袋把目光投向电视屏幕,看了两分钟,扫了眼片名,皱眉问:“多长?”
“......两个小时。”
“嗯。”
对方又噤了声,唐一羽古怪地收回视线。这部纪录片本来就是他随便放来当背景音的,稍微瞥两眼就知道它制作不佳,最影响观影舒适度的滤镜配音都很难评价,唐一羽压根就没想过李言洲能在这里坐多久。
然而沙发昏暗的那一头,李言洲静静地靠着沙发,问完时长后,依旧没有任何起身的动作,他手边既没有手机平板,也没有任何可以打发时间的书本,那架势倒像准备要好好将纪录片看完一样。
认识李言洲那么久,唐一羽自然深刻了解这人到底有多挑剔讲究,就比如今晚的饭菜,让司机捎个外卖捎的都是高端会所的招牌套餐。
现在让他看两个小时的粗制滥造纪录片......
唐一羽把遥控器扔过去,“想看什么你自己放。”
遥控器落在手边,与沙发碰撞,发出很低闷的一声“嘭”,李言洲却没碰,淡淡说:“将就。”
然而话音刚落,李言洲就听扔遥控器的人莫名地低声笑了。
“你笑什么?”李言洲问。
“没。”唐一羽压着表情的不受控,用力攥剧本的一角,指头都泛了白,他偏头咬牙,让李言洲只能看到他的后脑勺,出声时语气听不出什么,还带着点笑,“看剧本呢。”
也不知信还是没信,李言洲又盯了唐一羽一会儿,唐一羽不敢转头,怕自己的表情太狰狞可笑,他努力让自己沉静下来,却还是很久才扼制住嘴角情绪化的小幅度抽搐。
纪录片按进度条播放着,满是播音腔的旁白让客厅显得没那么压抑,那沙发上的两个观众,一个被暖光包裹,翻阅手里的剧本,另一个陷在昏暗当中,相隔老远注视着前者,眸子里流淌出的目光一个比一个沉。
很久很久,两个小时的纪录片总算结束,开始滚动感谢所有制片人员,李言洲收回视线什么也没评价,偏头说:“睡了吧。”
唐一羽一动不动地坐了两小时,浑身都麻了,点点头,便收起剧本去卧室洗漱。
雅铭居之前留下的润滑过期了,新的是前几天李言洲买来的,只不过那一晚唐一羽回的是三华庭,所以还没开过封。
今晚两人住进来了,却也不需要开。
李言洲从不会在八月七号碰他。
不得不感叹八月七号真是个好日子,他们当初分手是在八月七的前一天,而李言洲真正爱的人的生日是在它的后一天。
一年的交往从没让唐一羽体会过李言洲的深情,而知道李言洲愿意和自己交往的真相后,唐一羽想了很久该怎么形容李言洲八月七号的温柔,和八月八号雷打不动赶到那人身边的举动。
最后,在褒贬个数相当的词汇里,唐一羽却挑出了个“深情”。
太过讽刺,明明那人在自己这里渣得那么彻底。
唐一羽灭掉屏幕走出浴室,不去看日历里被他标红厌恶的两个日期。
床头柜上有一杯温度相当的蜂蜜水,李言洲让唐一羽喝了,唐一羽没跟他客气,仰头喝了半杯。
下午睡了太久,关了灯后,唐一羽迟迟没法入睡,加上心里烦,翻身的次数有些多。
李言洲转身过去手臂搭着手臂,前胸贴着后背地捏着唐一羽的手腕,让他不要再动的时候,唐一羽浑身一怔。
不知过了多久,贴着脑后的呼吸逐渐平稳,但唐一羽知道他没睡着,手腕挣扎了两下,就被身后的人用力制住,唐一羽干脆放弃,转而开口轻问:“这么多年,那人醒过吗?”
这次轮到李言洲僵了手臂。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唐一羽察觉李言洲施加在自己手腕上的力渐渐轻了,慢慢地后背一凉。
李言洲又躺回了原处。
“跟你没关系。”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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