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扫了眼环着我床位而坐的男人们,左边分别是毒枭、疯狗和霍仔,右边坐的是杜三、裴七和刚子。
感觉我好像那什么……会议室里正中间霸占了大半面积的椭圆桌?
内心登时一股无语之感油然而生。
这要关了灯,每个人手里还端了根蜡烛,床下再用红色的颜料画个六角星法阵,我躺下去重新闭上眼,就很有举行那什么西方邪恶仪式的味儿了。
拉扯回苏醒不久,有些发飘的思绪,强硬的让自己进入任务状态。
眼角余光留意到一旁床头柜上的东西,我便叫疯狗把床头柜上也不知道谁闲着没事削的一茬儿苹果给切块了,装在要护士送来的一个盘子里。还有一溜被剥了皮的橘子,也分了瓣,一齐放到了里面。
熟稔的使唤,我对疯狗表现出的纯然信任,让疯狗被一双双夹着嫉妒的恶毒眼神所注视。
他视若无睹的奉行着我的命令,忠诚的好比一条优秀健壮的军犬,连毒枭刺在身上的眼神都不能让他切水果的动作晃动分毫。
自从回国后,我就发现他在对待我时,已经不肯在与任何人的竞争中落入下风。
我觉得疯狗处理的很细。
废弃港口事件,虽然我的目的十分明确是针对毒枭来的,可对于喜欢我且并不知内情的人来说,都在情感上无差别的经历了一场由死到生的进阶,没道理用情至深同样对计划内幕一无所知且经历了一切的【何青山】就落了单。
因此毒枭即使再不乐意,他也只能接受【何青山】如今在情感的支配下,已经成为了敢于和自己平等竞争的情敌。
而他即使嫉妒如斯却也没有直接出言训斥,没有表现出任何要打压【何青山】的态度……
我猜测,第一是毒枭现在急需培植心腹,【何青山】在他的名单内,第二则是他对我的情感,让他对【何青山】的处理会有所斟酌。
也许疯狗的表现,会折损毒枭对【何青山】的信任,可他真的需要【何青山】这样一个在集团里是明确站在我这边的人掌握实权,来平衡手中的势力,为我提供无条件的保护。
废弃港口事件闹得那是真的值啊。
虽然从头到尾都是一场人为的谋划,我也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来自保,可他手底下那群二五仔是真的朝我开了枪,子弹也是实打实的扎破衣服内的血袋打在了装着钢板的防弹衣上,即便时隔多日,我仍旧对当时子弹通过钢板震在身上强劲而令人疼痛的动力势能记忆犹新。
所以毒枭不想下次再有手下枪击我的事件出现的话,提拔疯狗就成了必然。霍仔的出现也证明疯狗掌权的必要性。也只有疯狗才能在集团筛选、聚集、统领并规训出对我毫无偏见的势力了。
如果我的猜测属实,那么我因为自私,在不牺牲【沈冬】的情况下所造成的时间成本的损失,将会切实得到弥补。
这点十分重要。
贩毒集团早点被覆灭,才能尽快阻断毒品在市面上的流通,这样才能让更多人的健康和生命免遭毒品侵害。当然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对整个贩毒集团进行复仇的目的,也能早点获得成功了。
说起来也真是玄妙。
我没有隐瞒与疯狗之间的熟稔与默契,一开始仅仅是为了不被当初救下的那个叫祁楠的小孩坏事,所以反客为主化被动为主动进行的一场权宜之策罢了,并带有刺激毒枭的目的明目张胆与疯狗玩暧昧。
可在后来或有心或无心的引导下,反倒造成了如今对我方局势利好的局面。这其中固然有我主动制造机会的功劳,可也离不开疯狗的审时度势随机应变和默契配合。
只能庆幸这次任务跟我呆在同一个战壕的战友是疯狗了。
尽量不去动痛感阵阵的脖颈,伸手示意疯狗将弄好的果盘给我。
他迟疑了下,似乎是不想我刚清醒过来就乱动,却在我淡淡的看过来的时候,瞬间低敛了眉目乖乖将果盘放到我伸过去的手上。
把果盘置于雪白的被子面,我示意现场的每个人都吃点。
我现在的状态确实不适宜多动,只是把果盆拿过来这么简单的动作都能牵扯得脖子传来阵阵钝痛。得亏我表情管理只要不是笑就很能稳的住,并没有露出任何痛色。
可我要不接过来,而是让疯狗直接端着果盆送他们面前……
信不信?这些男人肯定不会动一下。
也是不知道他们守了我有多久,留意到窗外的天色漆黑,这些男人们脸色又都不太好看,精神面貌多是有些萎靡的,便推想是我出了这档子事他们大概率都没胃口好好进食。所以我才要疯狗去弄水果,让他们先用这些现成的水果垫点肚子,补充些糖分和水分,免得大家还得饿着肚子消耗脑力来议事。
左右水果都已经被进行了去皮处理,不吃也浪费。
我盯着他们每个人都吃了点东西,这才逐个询问起来,开始收集整理听到的信息并进行归纳总结。
原来我已经因为颅内供血供氧不足昏迷了一天半。
在我出事被挣脱绳子的毒枭救下送医时,杜三和裴七还在被毒枭派去的人手盯住软禁着。
直到吃晚饭的时候都不让见人,令这两人是彻底坐不住了,动手制住来送饭的小弟,想问出我的行踪。那些小弟碍于毒枭没有下过格杀的命令而不敢还手反抗,为了保命,就老老实实告诉了他们我出事就医的事情。这两登时就不太好了,他们毕竟是刚经历我死而复生不久的人,心理阴影面积一点儿也不比毒枭小。
这两就迫于形势又一次勉强的合作了。
一个急迫的打毒枭的电话想要确认我的情况,结果毒枭光顾着照看我,手机静了音一个没接。他们只能继续逼问小弟,问出随毒枭一同前往医院的疯狗的号码。疯狗倒是接通了,也只匆匆说了一句“在郑叔这”便挂了。
另一个则押着毒枭的小弟去取了车,两人利用完了便踹掉这个小弟上了车,由熟知地点的裴七开车往郑叔的私人医院赶。
疯狗之前接了他们的电话就知道老巢铁定已经被两人闹得一团乱,毒枭又一门心思全在我身上关心则乱的一副不想理会其他事情的样子。疯狗则在确定我情况稳定没什么问题,这才稍有放松的打电话给老巢里的人,去处理这个烂摊子。
霍仔则是听了身边兄弟的议论,径自找到郑叔这来的,在贩毒集团这些年,他早就是这家医院的熟客了,因为消息得到的比杜三裴七要早,他来的也比他们快。
刚子是最后一个来的。
他起初也是打毒枭的电话,毕竟毒枭是本次合作的洽谈对象,他得问问这次的洽谈地点在哪。结果毒枭没接,他又没来得及存其余人的号码,便只能打我的,被当时接替毒枭守着我,要毒枭去吃饭的疯狗给接了。疯狗不想耽误我的计划,便告诉刚子我出事了在医院。
刚子一听,这还得了?他离了我没多久,我就出了事!问了地点后便急忙推了手中事务匆匆赶到了医院,时隔不久的与所有在场的男人又打了个照面,还差点又跟人打起来。
他觉得这些人真是一丁点谱都没有!
明明我在他身边的时候都好好的,我一回去就出事,他满心焦虑担忧,还有认为这些人不靠谱的愤怒,在看到我人事不省躺在床上的时候彻底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