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萧瑟，余蔚川心不在焉地收拾好桌上的实验数据，看着窗外那棵极为高大盘根错节的梧桐树落下最后一片树叶。
实验室的门忽然被敲响，余蔚川吓了一跳，回过神，目光恰好与站在门边的顾潮安对上。
看起来顾大教授刚刚结束某个生物科技高端论坛:西装革履，身形笔挺，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细框的眼镜，背后那冷然目光直透人心的杀伤力却俨然未减半分，玫瑰金的眼镜链反着光垂在颈侧，儒雅的气质使他看起来根本不像一位在业界有着极高声誉的生物学教授，而更容易被认为是一名年轻有为的国学青年。
“来一趟办公室。”顾潮安看着余蔚川，语气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明明没有任何明显的情绪外露，可余蔚川就是知道，他生气了。
顾潮安撂下这么一句话就离开了，余蔚川整理好手里的十余张数据分析报告，用牛皮纸袋封好，标注好实验名称和实验日期后，送到隔壁的档案楼，前前后后忙了半个多小时，才往行政楼的方向去。
——
余蔚川站在办公室外，有节奏的敲了三下门，叩门声停止的三秒钟后，屋里传出一声清冷冷的“进”。
余蔚川兀自开了门，走到办公桌前，明明是居高临下的姿态，可他莫名地就是底气不足。
“Professor，您叫我来，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吗？”
顾潮安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张A4纸，贴着桌面边缘推到余蔚川面前。
余蔚川打眼一看，那是一份实验报告，署名是他，第一组实验数据处被顾潮安圈出了一个大大的红圈——第二次量变求值后，他没有加上本该存在的小数点。
很低级的错误，就连本科生都很少会犯的那种。
“解释。”顾潮安盯着他。
余蔚川面上升腾起一抹尴尬，舌头紧张地舔了舔下唇。
秋天干燥，余蔚川又一直在实验室从早上忙到中午，一口水都没喝，嗓子干的厉害。
顾潮安瞧出他的局促，收回如有实质的审视目光，起身亲自到饮水机旁接了一杯水递给他。
余蔚川毫无防备地一口气喝了半杯。
放下水杯，他和顾潮安道谢。
顾潮安不语，意味不明的看着桌上那张实验报告。
余蔚川今年二十三，研二，顾潮安是他直系导师，但又不仅仅是他导师。
他还是他大哥的发小，大了他整整十岁，可以说从小看着他长大，他喜欢顾潮安，却从来没有开过口——他见过顾潮安拒绝别人。
顾潮安说：“我不是gay。”
顾潮安不是gay，他不喜欢男人，性取向是天生的，余蔚川不会也不敢强求，他不想到了最后，他们之间连朋友都没得做。
尽管他这般小心翼翼，却仍然不知道哪里得罪了顾潮安——自从他读了顾潮安的研究生，这人便对他分外冷淡，更胜从前。
要求严苛不说，还总是为了一些小事把他叫到办公室里斥责——就像现在这样。
走神间，余蔚川忽然觉得小腹有些燥热，不由惊诧，不会吧，他现在已经饥渴到光是意淫顾潮安禁欲的样子就起反应了吗？
这股情欲来的突然但又来势汹汹，余蔚川试着压了压，并没有能压下去，他神色如常，尽量不让自己表现出任何异样：“不好意思，professor，我可以借用一下洗手间吗？”
顾潮安看着他，三秒后，他道：“请便。”
“谢谢。”余蔚川一秒也等不得，立刻朝卫生间的方向去，顾不得身旁椅子被带的“砰”一声响的失礼。
——
余蔚川进了卫生间，用最快的速度将门反锁，弓着背抵靠在门板上喘息，嗅着空气中那一丝和顾潮安身上味道如出一辙的淡淡松木香，脑海里幻想的人模样越发清晰。
顾潮安，真是他这短短二十三年人生中遇到的最温柔的磨难。
“顾潮安，顾潮安，顾潮安……”
余蔚川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顾潮安的名字，从无声无息到轻吟出声。
他觉得自己真是疯了，在顾潮安办公室的卫生间里，做着为自己手淫这种下流至极的事情。
他想象着顾潮安那双干燥微凉的大手游走过他全身的每一处，停留在嫩粉色的乳头，或轻或重的揉捏。
“嗯啊……顾潮安，摸摸我……操我……”
余蔚川的手指移到身后的隐秘处，空气中的松木香渐渐沾惹上了淫靡的气息，混入他的呼吸间，越发刺激了情欲。
他脱掉裤子，浑圆的臀瓣暴露在空气中，一手扶着墙，一手抚慰着自己硬挺的前端，速度越来越快，眼看着就要将自己送上极乐。
“吱呀”一声，身后的门被推开。
浓重的阴影投下，顾潮安手中拿着一把软尺，语气异常平静，仿佛只是看到余蔚川待在实验室里无所事事而随口一问。
淡淡的松木味充满了侵略气息，卷散了余蔚川心中所有的旖念，他的心情一瞬间跌落谷底。
“Professor.”他闭了闭眼，开口时，声音满是沙哑，反正事已至此，顾潮安已经看到了，多半还听到了他在自慰时嘴里喊的是谁的名字。
依顾潮安的性子，多半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然后不动声色的疏远他，一点一点的淡出他的生活，这是余蔚川绝对不能接受的——他不能忍受没有顾潮安的生活，一刻也不。
如果一定要这样，那他还不如趁现在将错就错一回，也好过余生无可回味：“你想操我么？”
此话一出，连余蔚川自己都被自己的不知廉耻惊到了。
顾潮安站在原地不动，依旧就那么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金丝细框的眼镜不知什么时候摘了，狭长的眸中瞳仁漆黑如渊，一眼望不到底。
欲火焚身的余蔚川鼓足了勇气上前一步，微微踮起脚尖，去吻那两片魂牵梦萦的薄唇，那一刻，余蔚川想了很多，想到小时候手臂摔破，顾潮安轻轻往他伤口上吹气，为他缓解疼痛，想到顾潮安一身正装宽肩窄腰地在阶梯教室的讲台上侃侃而谈，也想到顾潮安他说“我不是g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