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后,左秋踢了踢脚边的垣青,问道:“砸到哪儿了?”
垣青摇摇头,说没事儿。左秋到他身前去用鞋尖抬起他的下巴,这才看见垣青头发遮掩的额角上有血流下。
“家主,我没关系的,”垣青大着胆子上前拉了拉左秋的裤脚,“您不用管我。”
午餐就这样不欢而散,垣青跟着左秋回到了他在老宅的房间。
左秋小时候在这里长大,屋里的一切还是旧日的样子,佣人会定时来打扫。这里比主宅里温馨许多,垣青好奇地用眼睛打量了一圈,最后回到站在窗前的左秋身上。
午后的阳光十分耀眼,左秋拉上一半窗帘,坐在床沿上对垣青招手。
垣青膝行过去,左秋拍拍自己的腿示意他把脑袋放上来。放在以前垣青左右得犹豫两秒,但今天不一样,左秋心情不好,拖拖拉拉会死得很惨。
垣青度过了人生中最幸福的一个下午,脑袋贴在家主腿上昏昏欲睡,还时不时享受到一只大手的按摩服务,没有任何外人来打扰。
傍晚时分,佣人来叫左秋时,垣青已经趴在床沿上撅着屁股睡着了。左秋没叫醒他,换上一身衣服去了祠堂。
家主受罚,祠堂无外人。老爷子坐在主位上,脸上已经全然没有白天那样的祥和慈善。
从小儿子死后,左权不允许左家的任何子女接触塔曼人,谁都不例外。左秋再尊贵,也得在祠堂牌位面前跪着。郑晚书捧着家法长鞭,试图给左秋求情,还没说出口就被左权堵了回去:“自身难保,还要帮别人说话?”
塔曼人是左权的禁忌,哪怕是度薄人都不会让他反应这样大。郑晚书在心里叹息了一声,捧着鞭子走到左秋身侧去。
左权一句话都不想和左秋说,左秋也并不想做任何解释,两人是如出一辙的性子,最为难的还是郑晚书。
“得罪了,家主,请您去衣。”
左秋顺从地把上身的衬衣脱下来,郑晚书把衣服接过来放在一边。
“打吧,想不明白吊起来抽,我陪你耗在这里。”
左秋想得很明白,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左秋领责。”
祠堂里的鞭子一下就能皮开肉绽,左秋一身肌肉很结实,和鞭子硬碰硬起来一点好处都占不到。
左权已经年迈,除了长辈的身份之外再也没有能够辖制左秋的东西。但仅仅有这个就够了,左秋跪在堂下,挨打受着挨骂听着,就是不让一步。
十五道鲜红的鞭痕并排刻在背上,左秋紧紧握拳,姿势没有改动半分。这样打还不知道要僵持到什么时候,郑晚书替左秋着想,在第三十下时刻意用了全力贯穿了所有的鞭痕,让左秋猝不及防地往前倾了一下,胳膊撑在地上。
左权眼中闪过几分不忍,郑晚书抓住这个机会又狠狠补了两下,老爷子才心软喊停。
左权看不得他疼爱的孙子受苦,心里又过不去这道坎,只能愤愤离去。郑晚书捧着沾血的鞭子送回原位,面对左秋跪了。
左秋额头流下一滴冷汗,带着一分戏谑看着他:“谁许你自作主张的?”
“家主,我知错。”
“以后再和老爷子多嘴的时候,记得看好你的舌头。”
左秋看了一眼旁边的衬衣,光着上半身出了祠堂。郑晚书习惯了左秋这样说话,跟在他后面出去了,嘟嘟囔囔道歉了一路。
左秋被他烦得头疼,回身踹了他一脚,被郑晚书嬉皮笑脸地躲开了。
“家主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的吧。”
他俩小时候就在一起玩闹,左秋二十岁继任家主后去了主宅,郑晚书又在老宅里生活了两三年,之后又被老爷子特意安排过去给左秋做助理,不管怎么说,情谊都是永远在的。
房间里漆黑一片,垣青不知什么时候睡在了地毯上,左秋推开门进去,看到这蠢货没心没肺的样子,心里突然踏实了几分。
垣青听到声音腾一下爬起来呆呆地看着门口的方向,左秋伸手按开灯,垣青闭上眼适应了几秒,睁开眼时看到了左秋后背上的伤。
“您怎么了?!”
垣青全然忘记了礼仪尊卑,不管不顾地冲过去,却在左秋身前几厘米的地方停下脚步,想明白过来后眼泪不要钱地掉。
左秋还没哭垣青就替他把眼泪哭了个干净,比他自己挨打了还要难过,嘴里颠来倒去就“家主”两个字。
左秋真没见过这样的垣青,一时有些懵,反过来安慰他:“垣青,你哭什么,收起眼泪。”
垣青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难过地抓着自己的衣角蹂躏,左秋冷下脸来骂了他一句才堪堪止住。
“够了,垣青。”
垣青扑通一声跪下,紧紧抱住左秋的腿。
另一边,生着气离去的老爷子还是挂念自己的宝贝孙子,亲自带着伤药来到左秋的处所,结果在走廊里看到俩人亲密的动作,幼稚地把药从半开的门里扔过去。
“混账,明天就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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