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在人间安插的探子,名唤虞赤骨。”
我突然觉得四肢寒凉。我肉身已因为橘杳期的那个琉璃心存了半仙之态,但仍然止不住的一点一滴寒冰蔓延,侵蚀心肺。
许久,我才哑声道。“我当年锁魂……锁到了程晏觉。她临死之前对我说,有个恶鬼,也就是她的大人在找我。我一直以为那是你。在俶朝皇宫遇见周恕己时我就疑心宫内另有恶鬼,但回了地府找人再去看时,那鬼气已经不见了。”
谢临歧曾在地府诞生,我便也理所当然地认为他身上带的鬼气是对的。可此时我才惊恐的发现,他身上是三股甚至更多芜杂的气息流转,仅凭我的实力只能勉强认出地冥鬼气,昆仑仙气,还有一等魔气。
谢临歧的眸底静的无波无澜,但好像有一道阴狠电光掠过,刹那无影。
我还在捋着思路,“地府……地府就更离谱了,江宴假扮的薛忧枝也说是你的人,还有明焉。”
他淡淡道:“明焉是我的人。但她对你下手了,我便叫牛十九杀了她。”
果然。
“那根香。我放在了你的身上。我原以为你找我是恢复了记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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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哽涩,一时只能听见春风悠悠,风尾堪堪点过池畔宝襄瓣子的细微声响。
都被骗了,但是被谁?
谢临歧的声音温柔,琅琅像银泉。他颇为疲惫地阖眼:“……是江宴。我早该料到的……当年发狠叫她捧着你的灵位与我成婚,她必然怀恨在心,我又忙于与天庭昆仑对峙,事后再去找,她总是对我说,你转生了。”
可如果那么算,那那个时候我是在无间地狱下一层的恶鬼池受罚的。
谢临歧仍旧宁静望我,“但我不后悔。她不顾情谊设计推你入地狱,那我又何须忍耐?”
我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大概是那帮人口里的“你死后三日谢临歧便与江宴成婚”的事情。
我不解,“可按理江宴应该已经得到她想要的了……为什么还要一直揪着我不放呢?而且,她之前还请了枭。”
话甫一出口,我便触然想到萧宜说谢临歧用了那种手段废掉江宴,可我看见江宴的身上又有九黎的气息。那么,大概是谢临歧动了手段,让枭对江宴下手了罢?
“她对你出手何止这两次?早先我还念着情谊警告她不要对你下手,但她每次都是面上答应的多好。太多次了……”
我听到这话时有些淡淡的异样。
谢临歧与江宴的关系,这么好?
我原本还想杀江宴。
但如今,我只是面色晦暗地凝视谢临歧,隐约察觉到心底某根脆弱的钢弦忽而挣断,直直向地狱坠去。
恍若我在春来度的渡雪之前,也曾这般惶惶的颤痛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