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历前五年。
在一条拥挤的窄道上,一群衣裳褴褛的难民与残兵混杂在一起。携老扶少的,拖儿带女的,柱着拐杖的,哭闹的,哀嚎的,有多凄凉就有多凄凉。
可是命运之神并不会怜悯他们。就算是这样,他们都没有资格活下去。
命运,有时候很残酷。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只是对少数人而言。对多数人而言,大难不死,也许还有大难。你埋怨也好,愤恨也罢,命运就是这么不公平。
几天前,一场决定无数人生死的大战展开,战火燃烧了几天几夜,毁了无数村子,尸骨成堆。
最终一方完败,另一方惨胜。
在那个年月,人性被战争扭曲,几乎没有公理和道义可言。也许,不仅仅是那个年月吧,任何时候的战争,可能都是这样。有些国度稍稍有些良知,会讲些公理和道义,不管是对内还是对外,都不会赶尽杀绝。
但有些国度,律法缺失,人性虚伪,本身就没有任何公理和道义可言。他们只有一个信条,成王败寇。胜的一方就是英雄,就是霸主,败的一方往往会被连根拔起,斩尽杀绝,然后再踩上几脚,泼上污水。
笑三姐其实并不喜欢别人这么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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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兵的以为马伯会买他的马,喏喏道:“我只想卖二十两银子,凑够回家的盘缠就可以。这真的是一匹好马,求求你买了它。”
也许这个可怜的女人还活着吧,他想。
旁边的人轰然大笑,都笑马伯这次看走眼了。
那时候,他还没有被人称为凉州相马王。他对战争,对权力没有一丝兴趣。他唯一的爱好就是马,立志找到天下最好的马。他走遍崇山峻岭,走遍大漠戈壁,凡是听说出良马的地方,他都要去看看。
马伯大着胆子走近,发现这个可怜的女人趴在地上,伤痕累累,身上能看见无数的马蹄印。
他见屠夫要杀马,急忙问道:“这是谁的马?”
他虽然诧异,但是走南闯北见过的事情太多,也不甚害怕。
马伯在凉州郊外一个小山村定居下来,并且时常去马市,给人选选马,赚些钱补贴家用。马伯为了找马漂泊半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早已失去了家的感觉,四海为生。
活下来就有希望,希望总是在人间。
当兵的小声道:“是我的。”他的声音小的连自己几乎都听不见。
他发现女尸的底下竟然是一个婴孩,一个天正无邪,可爱的婴孩。孩子见到马伯,瞪着乌黑的眼珠,直勾勾的看着他,不哭不闹。马伯身上没有什么好玩的东西,赶紧从怀里掏出一枚铜钱,在孩子眼前晃动。
这样的场面,在历史的故纸堆里也许都找不到。即使能找到,也只是一个个冷冰冰的数字,连死难者的名字都没有。
一个人经历太多,并不见得都是好事。再多的苦难,也不一定会开出希望的小。
马伯的心都要碎了,急忙小心翼翼的抱起孩子,小心翼翼的走过这段永远不能忘的路途。
此人就是马伯。
他心念一动,忍着血腥,把女尸翻了个身。
良马没有找到,但是却经历了太多的人情冷暖,雨雪风霜。他已经累了,很累很累。人未老,心已衰。
当兵的有气无力的道:“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几千里之外。”
当兵的哭了,嘶哑着嗓子道:“我们战败了。这匹马从小跟着我,我现在身无分文,自己都快饿死了,马腿受了伤无钱医治。我现在只想回家,回到母亲那里,我需要回家的盘缠。这真的是一匹好马,可是它跟着我,只有死路一条。”
命运虽然残酷,但有时候也会开个玩笑。走着走着,马伯忽然发现有具女尸在颤抖。
这是一条通往凉州的路,可是现在却成了屠宰场。马伯被眼前的惨状惊呆了,赶紧翻身下马,小心翼翼地走过这条充满血腥与残肢断体的道路。
当兵的最后嗓子都喊哑了,哭着找来屠夫要把马给宰了卖马肉。如果被宰了,一匹绝世好马从此就被人端上了餐桌,湮没人间。
当他路过这段触目惊心,鲜血淋淋的道路,整个人颤抖了。虽然他已经饱经风雪,虽然他见过无数的这样的场面,但每一次再见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