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抵触
立哥没有应答，径直走近，竟带了笑伸手一指小满，对工头道：“这个另有别的活计指派，我要领出去。”
小满一惊，不及反应，工头却先板起脸来不耐烦地训斥：“小子，听见了吗？还不赶紧跟着立哥出去。”
他就在同船一起来的人诧异的眼光里，满脑子空白地跟着这青年走了出去。
到了外头，小满随着工头也唤他一声“立哥”，这才发问：“是什么活计？为什么我的活计跟别的人不一样？”
立哥仍是笑，只说一声：“你跟我走，过一会儿便知道了。”
厂子门口不知什么时候已泊着一辆纯黑小车，立哥自己开车门坐进去，又朝他一招手，示意他也坐进来。
这时小满早已没了起初对新事物的兴奋和好奇，虽然还是依言坐进这车里，却再没任何别的想头，满心底里有的只是迷茫和不安。
车动了，立哥问道：“对了，基本的字你能识得吗？”
惨白的纸页上趴着一行行曲曲绕绕的字，活像一条条的蚯蚓，这一堂是洋文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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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满点头，不假思索地回答：“能识一些，我曾读过两年私塾。”
后来看见那辆侯在门口的车子，他甚至觉得那不是车，而是一口黑色的棺材，他知道自己逃不过去。
那些同龄的同学无一例外都出生在相对优渥的家庭，课后他们习惯性地使用沪语交流，间或夹几句他更听不懂的洋话。
其实，他并不愿坐在这里。
立哥却没停下，仍继续走，小满回了神又再跟上去，透过另外的一处门口，就看见宽阔的一大片场地，三三两两穿了学生服的少年少女慢慢地走着，太阳正在缓缓下落，暖橘色的阳光给所有人和景都描上一层柔软的金边。
而夜里当他们在车间里做了一天的活，带着一身臭汗和染剂的刺鼻气味累死累活地回到宿舍里时，他也回来了，身上却是清清爽爽，没有一丝脏污，看神情也不像是做过重活的样子。
连学校的休假日，也不给他喘息的空档，休假日里仿佛早都算计好了，还有专门补习洋文的课要他去上。
哪里好，好什么，随后也没有解释，一路再无话。
车门还没打开，小满忽然听见一声铃响，紧接着的是一阵喧闹，都像是从极远的地方传过来的一般。
小满仍僵在原地。立哥拍一拍他的肩膀，又道：“这就是你要做的活计。”
从那天莫名其妙被立哥从厂子里带出来，又被他告知了自己将要来此地读书时就不愿。
小满这样每日跟着立哥坐车出去，同住在宿舍里的人全都看在眼里，他们并不晓得他去做什么，只知道他是坐着豪车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