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一暖,下意识地靠过去,轻轻依偎进他的怀里。
小满搁下碗筷,突然说道:“我去一趟隔壁。”
他的脸颊烧起来,看着她安静的睡颜,还是甩脱了杂念,只拿嘴唇轻轻地碰了碰她的头发,便也闭上眼睛,在心里数着羊迫着自己入睡。
他睁开眼,发觉她竟在解自己的扣子,一怔之下,与她一对视,两个人的脸都红了个透,再回神时,他已将唇覆上了她的……
两人再躺倒在床上时,窗外的天光都已透出一点微微的亮。
小满一愣,迫切地想让她再喊出自己的名字,可是无论怎么折腾,直到最后,她却只喊了那样一声。
这种青涩笨拙到极点的安抚,却使她安定下来,渐渐便阖上眼,入了梦。
红杏渐渐回神,亲了亲他眉角,便要想下床去打水擦洗。
夜很深了,柳嫂仍在哭,那哭声经了一天,已变得断断续续,却始终不肯停,隔着墙壁细若游丝地萦绕在耳边。
铁成在时,她对这唯一的又不成器的儿子向来是没什么好脸色的,他一死,她却哭得停不下来了,嘴里反反复复嚷着的也就是那几声话:自己命贱,年纪轻的时候丧夫,年老了又丧子,这往后又该去依靠谁?
那铁成的媳妇翠芬也哭,却只是依了礼数象征地哭了几声。
红杏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小满补一句:“去吊唁,”说完,他看着她,又说了几个字:“就我一个人去。”
柳嫂哭得没了主心骨,那些乱七八糟的琐事全落到翠芬肩上,她一边还要照看孩子,一边四处奔忙,倒叫人看不出来有多少伤心。
红杏极轻地喊了一声:“满……”多少带着一些讨饶的意味。
这天傍晚,红杏获知了铁成的死讯,在饭桌上小满只不过淡淡说了一声:“活该。”便不再提了。
幼年时,他病了、冷了、怕了,总是靠在她的怀里寻求庇护,如今反过来,却产生了另一种迥然陌生感触,仿佛肩头落了一些责任,又仿佛是被交托了什么宝贵的东西。
小满困得连双眼睁不开了,还去死皮赖脸地磨她,“你再叫我一声好不好,我想听。”
红杏又羞又气,侧过脸去,彻底不睬他了。
天好像是一下子回暖了,河水还有一部分没解冻,河堤上已三三两两地走过一群摇摇摆摆的小鸭,一团团黄嫩嫩的,甚是可爱。
柳树抽了嫩绿枝芽,桃树还没开,苞却已经生出,一个个欲说还休地藏在枝叶里,小小的,粉粉嫩嫩,只差三两天的日光便要如火如荼地怒放。
黄昏时,小满散学,挎着书包走在河堤边,看着这些初春蓬勃之象,脸上也不由自主带出笑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