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事情安排妥帖了,我自然开心!”张姓商贩冷哼一声,继续道:“刚才那个带头上船帮忙的少年是谁?手脚好生利落!你帮我仔细寻访一下他,此子假以时日,定然非池中之物!”(买断作品,请支持正版)家丁们不知道今天太阳到底从哪边出来,连一向以吝啬闻名的老管家都变得如此大方,楞了楞,大声答应。“唉!我等记下了!”
“我家主人姓李。是当朝的蒲山公。你们打听打听,就知道我家主人是谁了!”张姓商贩笑了笑,甚是为家主而感到自豪。
“中,卯时天已经亮了!”众壮汉轰然响应。
“您老看上他了?”管家略作沉吟,然后微笑着回应。“那可真是他小子的福气。我今天早晨还问过他的来路。他说姓程,平恩人,逃兵祸到馆陶来投亲的!”
“我说不会就不会。你不必多问!”
“我也见到了!”张姓商贩轻轻点头,对管家的观察能力表示赞许,“你想办法在县衙给他谋个差事,别告诉他是谁帮的忙。待到用人时,再让他知晓!”
周府管家诚伯早就心疼的满头是汗,先前在众人面前不敢质疑张姓商贩的决定,现在终于看到机会,连忙快步追了上去,弓着腰提醒:“您老何必给这帮穷鬼发新米?一人赏个三五十文,相信他们也不敢多啰嗦!张总管,这事儿主公若是知道了……”他向身后看了看,尽量将声音压到最低处。
“嗯!”张姓商贩轻轻捋须,“听此子言谈,好像他读过书?”
“那你家家主一定也是个大善人!不知道是哪位活菩萨?”众壮汉拎着米袋,感激地询问好人名姓。
“蒲山公呀!那可是个了不得的大官儿!”众壮汉对封爵根本没有概念,反正觉得对方的家主肯定比县令大人级别高,所以想尽一切可能的词汇称颂。张姓商贩对这种奉承话话显然已经听得多了,也不制止,又笑着摆了摆手,慢吞吞走向船舱。
也不管诚伯是否肉疼,与众人敲定了时间后,张姓商贩便喧宾夺主地指挥着众家丁给帮过忙的壮汉发起工钱来。众家丁显然对他十分尊敬,居然也不反对,老老实实地搬开被雨打湿过的米袋,从货船中部搬出干燥的精米,一斗一斗的量给大伙。众壮汉事先没想到今天会有这么多收益,一时竟然找不到家具盛米。张姓商贩笑了笑,又吩咐人找来一大堆崭新的草袋,毫不吝啬地借给大伙。
“拿得动么,要不要人帮你送到家中去?”将脸再度转向程、王两个,老管家慈祥地询问。
张姓商贩瞪了管家一眼,第三次打断了此人的胡言乱语,“你不懂!”他收起笑容,满脸郑重地解释道:“这少年胆大,心细,又心怀慈悲。在这乱世,并不是一味狠辣无情的人才能当大用。他越是心怀慈悲,关键时刻才越豁得出去。主公身边最缺的就是这种人才。你先代替照看他一二,等我需要时,自然会着力提拔他!”
“不是想让您老开心么?”周府管家诚伯拿出最擅长的本事,涎着脸道。
见到程小九和王二毛两个每人拎着一个草袋子排在领工钱的队伍后头,他笑着招招手,将二人一道叫至自己身前。然后转过身,冲着家丁们低声叮嘱道:“这两位小壮士刚才帮了咱家大忙。特别是这位程小哥,第一个冲上船盖漆布,功不可没。他们两个的报酬加倍,每人十斗精米,两吊肉好,不得克扣。咱们周家不能让好人吃亏,你等切记!”
“您老,您老说得对。小的,卑职目光太短浅了!”周府管家被吓得又是一个哆嗦,赶紧陪着笑脸自我检讨。
“今天不必了!”张姓商贩十分大气地摆了摆手,仿佛背后站着千军万马般。“今天既然风雨大作,想必是咱们卸粮的时辰没安排好。就让粮食在船上放一天,明天赶早,趁日头没升起来就开工。你先把老少爷们该得的酬谢给大伙发了,人家冒着性命危险帮咱们盖粮食,咱们不能言而无信!”
“得了,再装,你也顶多做个文职幕僚!装不出大将风范来!”张姓商贩撇了撇嘴,低声嘲笑道。
“那咱们就把时间敲定下来?”张姓商贩想了想,有试探着征求众人意见,“卯时早不早?就卯时如何?”
“我一个黄土埋到脖颈的人了,哪来得那么多事情!”诚伯笑了笑,示意程小九不必多心。自己之所以照顾二人,完全是出于长者对晚辈的爱护而已。
有了他的授意,家丁们自然尽可能的给程、王两个少年的米袋中多装精粮,反正米是主人家的,多半斗少半斗也落不到他们手中。程、王两个再次道谢,然后以最快速度到运河边的人家中借了个鸡公车,推着一天的收获向家中跑去。
“小子,还挺精!”望着少年人渐渐消失的背影,一直在暗中观察他的张姓商贩笑着骂道。双臂瞬间加力,肌肉顺着衣袖隐隐鼓出,似乎已经将少年人的命运牢牢掌控在手。
乱世中,难得便是人才。倘若人才不为我用,则必为我杀。这是他家主公的另外一句吩咐,张总管心内记得很牢,很牢。
注1:肉好是隋文帝时铸造的五铢钱,以分量足,含铜量高而手欢迎。白钱是隋炀帝时所铸造,因为掺了太多的铅,所以钱面发白,民间不愿意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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