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言,直到山顶,看着山坡上那道从山顶冲刷下来延伸到山坳里的黄色一笔,或许只是上天无意间的一笔,却收去了许多人的性命。
冷卿又想去那天的情景来,伤感在无声无心地绵延。
厉惟奕静静地看了一会,忽然间开口,“我本来想,如果你离开了,就让你离开。反正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后来得到手机被盗的消息,再加上那两通莫名其妙的电话,我都没有放在心上。直到看到新闻,我想起来秘书调查出来的地址。这里本来就是个泥石流高发地区。我就后悔了,放不下你,我就赶来了。”
冷卿不知道该做什么表示,浓重地鼻音嗯了一声。
厉惟奕的声音忽然间在风中飘忽,“我应该早来的,你知不知道,我现在特害怕,如果你死了, ……”
最后一句,在呼啸的山风中模糊。
山风带着凉意,冷卿靠经他,紧挨着他,就就觉得温暖了许多。
她现在忽然觉得,人要活在当下。谁知道下一刻自己是死是活,谁又能猜到以后的事情。总归是要不亏待自己才好,至少抓住眼前的这一刻幸福。
冷卿怎么好说,她又不是不知道贺皓文已经结婚了,那句情侣关系,她是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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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卿主动抱住厉惟奕的腰,点点头。
很快一连串脚步声逼近了房间,那声音很熟悉,就是军靴的声音。她还没有回身,面前的苏敏神色惊恐起来,眸孔睁大之后又紧缩。
冷卿把手里那晚鲍鱼粥送到苏敏手边,“你现在求仁得仁了,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冷卿赶紧出了门,到了贺皓文说的那个地址,是在别墅区里面。她进去的时候,是佣人开的门,跟见到了救星一样,把她请了进去。
往常都是厉惟奕比她醒得早,他会三催四催自己才起床。所以今天倒是她第一次看到睡着的厉惟奕。
“我不想回去,回去就是自投罗网。”苏敏很坚定。
冷卿敲门进去了,苏敏一人坐在欧式白色沙发上,看到她来了,脸上勉强扯出一抹笑,“你来了。”
她醒得早,脑后仍旧如往常一样,垫着厉惟奕的手臂,自己躺在他的怀里,一只手还揽在他的腰上。
可是这些话却不能去劝苏敏。如果能与贺皓文这样已经结婚的男人划清界限是最好不过的了。
沉睡中的厉惟奕五官舒展平和,嘴唇微微嘟起,有点像个孩子。冷卿悄悄抬起手,捏住了他的鼻子。
“把头发吹干了再睡。这样湿着头发就睡了,容易得风湿。”
她睁开一条细缝,看到是洗完澡的厉惟奕,又慢慢把眼睛闭上了。
这一觉睡到了天亮。
很快就有人送上茶来。
冷卿心里一动,把目光投向了厉惟奕。他目光一闪,又拍了贺烨一记,“别丢人了!一边去,马上准备出发了。”
冷卿被抓了正着,点点头,笑嘻嘻地应了,“好玩。”
“你又何必这样,你在这里已经无亲无故了,在这里呆着,谁照顾你?这里医疗设备又落后,你生孩子的时候怎么办?”
厉惟奕的眸孔微缩,“看来你是休息好了,现在我们得算算账了。”
阳光下,她忽然发现厉惟奕的耳尖,嗯,好像有点粉红,这颜色,很可疑。
“其实,我不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我只是比较难养熟。”
贺皓文稳如磐石,低头品茶。冷卿也低头品茶,心思却在飞转,她会坐下来,却不是想和他平心静气地喝茶这么简单。可若是抢先说话,在这个成熟男人面前就会落了心急的下风。虽然先发制人,可是先发也会亮出自己的底牌。
往年的今天,她会被梁婉秀关在家里。因为冷正则嘱咐了梁婉秀,不准许她出去。
冷卿听他越说越不像话,赶紧打断,“好了,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吗?”
这清冷沉稳的声音也熟悉,贺皓文还是找上门来了。
冷卿在电话里面沉默,冷柏在那边没有注意到,“姐姐,好好给惟奕哥过生日哦,那个,别太操劳了,身体要紧,身体要紧啊。”
厉惟奕在推她,冷卿不满地 嘟囔,“我好累。让我睡会再说。在那里,每天晚上我都失眠。”
外间忽然听到贺烨说话的声音,“四哥,你怎么来了?”
这账算得有点狠……
冷卿有些话没有说出口,如果换做是她,她非要生下这个孩子才好,等着孩子生下来,送去做亲子鉴定,用事实打那些怀疑的人一大耳光。
冷卿裹着被子,躺在床上,连饿得力气都没有了。厉惟奕穿戴地仪表堂堂,在冷卿眼里就是一个衣冠禽兽。禽兽心情很好,吃饱了,有力气,临上班之前,把懊恼的冷卿从被窝里面挖出来,又吃又摸地,把利息一分不落地讨了回来。
苏敏垂了眼,“我不想要这个孩子了。”
厉惟奕侧头看了冷卿一眼,将她揽进怀里。“以后去哪里一定要告诉我一声。我不是要决定你所有的行动,只是想知道你的去向,才能够安心一点。要是你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你让我怎么向冷柏交代?”
冷卿想了想,发现自己做不出在厉惟奕生日这一天去询问温予涵墓地的事情。她给苏敏打电话,幸好电话接通了,却是贺皓文接的。
“苏敏。”
厉惟奕俯身而下,把冷卿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唇齿间。
再后来,她得知了一些只言片语,不小心听到了梁正则在书房里与别人打电话的声音,那份心思就淡去了。温予涵的死说不定跟冷正则有关系。
第二天早上,天终于放晴了。等到中午,烈日已经将湿漉漉的地面晒得差不多。冷卿求着苏敏跟自己一起回去,苏敏仍旧摇头。
他突然间道谢了。
贺皓文在沙发上坐下,冷卿也没客气,也在他对面的位置上坐下。
冷卿几乎要跳起来,“你说什么?这是怎么了?”
出门之前。厉惟奕在她耳边说。
她走回还紧闭着的房门口,轻轻敲了一下,“敏敏,我们先走了。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家再说。”
原来每个人在自己爱的人面前,所谓的坚持,所谓的坚强,都不过是沙滩上堆出来的城堡而已。空有其健全稳固的外表,只消一个浪头打来,就尽数毁去。
她哭得撕心裂肺,她脸上的热泪就顺着冷卿的脖颈往下流,滚热的泪一点点变寒,寒意传染到她全身,虽然无法完全感同身受,可是她的心还是揪着疼。
冷卿的瞌睡立时就醒了,脸皮立时就烧起来,从被窝中钻了出来,靠在枕头上,“小柏啊。怎么啦?最近都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