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之人身穿清白色长衫,似静川明波,闲闲而立,叫人仿佛看见玉树映碧水,朗月上东山。他的脸型棱角分明,很是刚硬,眼尾迤逦上扬,有掩饰不住的王者霸气,鼻梁高挺,嘴唇薄如刀锋,此刻却微微上扬,似是在轻笑。
呆呆怔视着镜中人,纪清烟的心间立刻骇得波涛狂涌。
这,不是别人,正是此间主人,南岑太子李湛。
一旁的海棠,突然见主人来了,也早已骇得伏跪在地。
李湛神色一暗,冷然一挥手,海棠急急退了出去。
纪清烟望着李湛快速变化的表情,心中暗暗叫糟:莫不是刚才自己偷笑,已全部落入李湛眼中?这可如何是好?
屋中倾刻间只剩下两人,纪清烟依然坐在梳妆台前,望着菱镜,一动未动。而李湛也不说话,他的目光如火,却透着不可忽视的冷凝,寒意在纪清烟心头缓缓攀升,脑袋已然一片空白,不知所措。
时间似在两人之中出现停顿……
她这么一说,李湛明白了:原来她是在拐着弯说,她恐怕她倾国倾城的容颜会为自己带来麻烦,所以连他的太子府也不愿意入。配着她慑人魂魄的一笑,李湛倒是没有怀疑纪清烟的话。眼前的女子的确有颠倒众生的魅力,再加上她完美无二的歌喉,果真是人人欲得的绝代尤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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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神过来,纪清烟聪慧机灵的脑子又开始转动起来,略一思索,她便抓住这一线生机,扭转乾坤。
“请太子恕罪……师婉并不是故意欺瞒太子殿下……只是……只是……师婉的容貌一直困扰着师婉……这些年来……一直易容……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可是……太子不是一般人的……师婉怎敢在太子面前遮掩?万般无奈之下,只有托病让人替唱……”纪清烟虽说不是故意去媚惑李湛,只是现在为了自圆其说,不得已而为之。
也就是说,李湛只是看破了一层:那就是她在装病,他与夜俊彦一样,并不知道她这个秦婉师是冒名顶替的。而这最后一层,才是纪清烟的心头大患!
尴尬地一笑,纪清烟牙根一咬:该来的怎么也是躲不过的。
片刻之后,耳中只听得李湛的声音竟然转为轻柔:“秦姑娘……传闻果然不假,你的唱功天下无二……只是,你为什么不愿意为我献唱?”
纪清烟心中警铃大作,如临大敌,慌忙把头低得更低,暗暗祈祷,一定不要是李湛对她起了霸占之心……
“不过……我想让你帮我做一件事情……”李湛的话音刚落,纪清烟立刻松一口气:只是做事而已,真是老天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