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轻轻就给你生了孩子，以后，好好待她。
“这是你家的地址？”徐敬衍将那张快递单子捏出了褶皱，再也不如方才的冷静。
白筱把两套给外婆买的衣服撞进快递袋子里，以为自己写错了，又报了一遍黎阳老家的地址，困惑地看着徐敬衍：“难道我写错了吗？”
快递人员见徐敬衍拿着单子不交给自己，礼貌地问：“先生，您看好了吗？”
徐敬衍低头，盯着那清秀的字体，盯着那个地址，一个疯狂的念头即将破茧而出。
那一年，白宁萱在首都买了三件袄给家人，他陪她去邮政寄包裹，她说：“我写的字不好看，你来吧！”
白宁萱是美学院里优等生，但却写得一手‘幼稚’的字，她把笔交给他，站在身边报着她家中地址，哪怕时隔这么多年，再一次见到，他也一眼就认出来了，白筱写的邮寄地址跟他当年，一笔一划写下的地址一模一样！
他忽然想起那一次，去黎阳的车上偶遇白筱，她说：“我从小跟我外公外婆一起生活。”
他想要多看她一会儿，也想看看景希。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话刚说完，白筱听到手机铃声，是她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响了，起身对徐敬衍说：“我过去接个电话。”
“……我不饿。”徐敬衍想对她笑，从未想过，笑容，有一天，会这么难。
白筱觉得在大师面前自己有些班门弄斧，笑了笑，脸淡淡的红：“先随便买一把小提琴让他练练手。”
发现她出来，郁绍庭的视线投过来，很温柔，在徐敬衍面前，丝毫没有一点的掩饰。
郁绍庭靠在椅子上，他今天穿了一件卡其色衬衫，袖子挽起，有客人在家，难得，他在饭桌上没烟酒相伴，望着儿子那傻乎乎的样子，给徐敬衍倒了杯凉茶：“你这样的，就是典型的营养不良。”
在小学礼堂里，她帮那群孩子拉小提琴，甚至不需要照着琴谱来。
……
“你想让我去看她？”过了片刻，郁绍庭才开口，一开口就给白筱添了堵。
“家里有客人过来？”徐敬衍猜到，应该是小区门口，保安室打过来的电话。
白筱又说：“妈已经跟我说了，徐蓁宁的腿，是不是真的瘸了？”
“……”
白筱看他说的振振有词，气笑了：“明天，让李婶不要买肉，全部吃蔬菜。”
……
郁景希瞪着眼，喊了声‘小外公’就扑进了徐敬衍的怀里，徐敬衍给白筱他们寄新婚礼物时，顺便还给郁景希寄了一个钢铁侠的玩具，还是国外原装的，小家伙这会儿，嘴甜地抱着徐敬衍：“小外公，你怎么来我家了？”
他忆起那日，苏蔓榕在咖啡馆外，她盯着他的双眼，一字一顿地说：“死了，那个孩子……死了！”
郁景希缩了缩脖子，不敢再顶嘴，想到明天可能吃不到肉了，这会儿，夹的更迅猛。
“上车。”郁绍庭没跟他多废话，不像其他家长，接了孩子，先往孩子脸上亲一口。
望着和睦相处的‘一家三口’，徐敬衍心里百感交集，吃了晚饭，坐了会儿就起身离开了。
快递人员拿了单子跟衣服就走了。
“年幼无知的时候，会想，但后来长大，就不想了。”白筱轻描淡写的语气。
“为什么不想了？”
白筱把徐敬衍还在的事说了，郁绍庭顿了顿，说：“那就让六叔留下来吃饭。”
他听说，郁政东的妻子苏蔓榕，在丈夫过世后就带着女儿出国了，二十几年都没再回过一次……
郁绍庭单穿了一件衬衫，双手抄袋，左手腕戴着机械表，他回望着徐敬衍，点头：“我会的。”
郁景希双手抱着自己的碗，生怕白筱去抢肌肉，瞪圆了双眼看着她：“你看你，又要虐待我了不是？”
最后李婶的妥协是，让白筱坐在小板凳上折豆角，她刚坐下，郁景希就晃了进来。
白筱带着郁景希上楼去洗澡，郁绍庭送徐敬衍出去。
……
那边没当即回答。
四月下旬的天，已经开始热起来，尽管是晚上，出门也不需要再裹紧外套。
关于徐蓁宁的事，仿佛也被忘却，徐敬衍没主动提，郁绍庭也不会去起这个头。
吃饭的时候，郁景希紧挨着白筱坐，还拿着碗给白筱盛饭，那亲昵的样子，看得徐敬衍有些失神。
白筱不明白徐敬衍怎么突然这么问，想到和蔼的外婆，莞尔：“虽然不算富裕，但对我来说，已经够了。”
……
那边，李婶正好出来，端着一个餐盘：“刚好，我做了点心，徐先生一块儿吃了再走吧。”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那你，想过你的爸爸妈妈吗？”
郁景希觉得今天爸爸的心情应该不错，不然，怎么会亲自来学校接自己呢？
郁景希抱着包装精致的喜盒子，受宠若惊，听到郁绍庭的解释，道：“那小白呢，小白什么时候待产？”
白筱现在怀孕，李婶根本不让她动手，小心翼翼地护着：“白老师，你先出去，过会儿就好。”
白筱回望着徐敬衍的双眼，难得说了一句心里话：“既然结局是失望，为什么还要想？明知道最终只有我一个人，何必要为了无关紧要的人让自己难受，而且我现在，对拥有的很满足，不需要更多了。”
徐敬衍以前了解过白宁萱家中的情况，不算富足，只能算寻常人家，她又跟年迈的外祖父外祖母一起生活，一对失去了劳动力的夫妇，要怎么担负得起孩子学小提琴的费用？
“给景希买的？怎么，他想学小提琴了？”
白筱倒不是想赶徐敬衍走，只是这个时候徐蓁宁还瘸腿在医院，他们把人家的爸爸留在家里招待……
白筱想到郁老太太上午在家里说的话，她握着手机，贴着耳朵，“你……有没有去医院看徐蓁宁？”
等徐敬衍开车离开，郁绍庭又在门口站了会儿才回进别墅里去。
徐敬衍看着她，问：“小时候的生活，会不会过得很辛苦？”
二楼洗手间，白筱刚替郁景希撩起t恤从脖子脱出来，她发现，衣服有些紧了：“你最近又胖了。”
郁景希忙丢了那根用来扎人的树枝，走过去，乖巧地喊了声：“爸爸。”
那一回他请白筱吃饭，她特意交代服务员，不要再菜里放蒜。
本来是很寻常的事情，如今再想起，他只觉得心痛如绞。
家里的座机响了，白筱接起：“嗯，好的，让他进来吧。”
白筱见徐敬衍神色恍惚，不知道他怎么了，忍不住问：“您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