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没办法跟你结婚了
翌日,早晨,餐桌上,外婆提出要回黎阳。
“怎么突然就要回去,外婆,这边住的不好吗?”白筱顿时没了吃早餐的心情。
“再好我也不能老住在这儿,”老人家笑看她一眼,“你跟绍庭的日子既然定下来了,这些日子你要有的忙,我年纪大了,再留在这里只会拖你后腿,等你们结婚那天,接我过来就好。”
白筱不舍得,外婆是她最亲的亲人,她一直不放心让有心疾的老人家独自住在黎阳。
看出她眼中的挽留,外婆道:“况且,我习惯了黎阳的生活,在这里,总是有所束缚。”
“外婆要走了吗?”郁景希清脆的童音在餐厅外响起。
小家伙正晨跑回来,穿着运动装,小胸膛喘着,他身后,站着的是同样一身休闲打扮的郁绍庭。
他看着她熟睡的脸,不知道她梦到了什么,但这个梦里绝对不会有他,而是另一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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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看到了白筱,记忆退回到了某一个夜晚——
“等会儿我有个会。”
“我知道自己不是个合格的母亲,不配让你喊我一声妈妈,筱筱,你接电话好吗?我有话跟你说。”
苏蔓榕听郁苡薇说出白筱跟裴祁佑的关系后,彻夜难眠,所有的事情复杂得出乎她的想象,她不明白自己在乡下的女儿为什么会成了裴家儿媳妇,天一亮,她就来了,站在门口却怯了步。
郁苡薇牢牢地抱着裴祁佑,就像掉进海里的人抓住了浮木:“我不计较你跟白筱过去怎么样,裴祁佑,我爱你,我想永远跟你在一起,我们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生活好吗?”
白筱想起早晨他说的话,侧过身看着他:“真要去c市出差吗?”
“上去吧。”郁绍庭似乎在等着她离开,然后开车走人。
只是,还没走两步,苏蔓榕就拉住了她:“筱筱——”
老人家笑呵呵地点头,目送一家三口出门。
白筱站在原地,望着前方的车来车往,心乱如麻,夹杂着酸涩的味道。莫名地,眼圈一阵暖暖的疼。
白筱昨晚上的梦呓他听见了,很轻,很模糊,他被她吵醒,靠近她,才听清楚,她喊的是“裴先生”。
白筱下了车,站在车边,没急着走,俯身对驾驶座上的男人说:“开车小心。”
白筱其实不想大肆操办婚礼,郁绍庭跟她都是二婚,虽然她也曾渴望穿婚纱,渴望在所有亲朋好友的祝福下跟丈夫交换对戒,但那终归只是美好的想象,如今真要隆重办婚礼,她却心中的那些秘密而生了怯意。
“对不起,昨晚我不是故意的,我气坏了,祁佑,原谅我好不好?”郁苡薇带着哭腔道。
“知道又怎么样?知道,你难道就能让你的小女儿不要抢我的丈夫吗?”
“筱筱!”苏蔓榕瞧见她,一时情急,喊了出来。
上车,系安全带,听到他问:“好了?”
“裴祁佑,你带我走好不好?我不想再留在这里,我妈妈说,她是心甘情愿生下白筱的,除了我爸爸,她还爱着另一个男人,我受不了,我小叔也帮着白筱,家里没一个人真心对我好的。”
“对不起。”裴祁佑喉头一动,重复了那三个字,平静的口吻:“我没办法跟你结婚了。”
李婶在一边羡慕道:“小少爷是真喜欢白老师,我看亲妈也不过如此。”
郁绍庭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号码,没有接起,而是掐断,然后把手机丢进了储物格里。
打电话给郁绍庭,是景秘书接的,郁绍庭没骗她,他真的在开会。
关上车门,白筱走去电梯口,停车场静悄悄地,高跟鞋声越加清晰,走了几步,白筱转过头,宾利欧陆依旧停靠在车位上。没再往前走,她折了回去,然后敲了敲驾驶座的车窗。
出租车开到裴氏楼下,郁苡薇下车,几乎是下意识地,她选择了来找他。
盯着“妈妈”那两个字,白筱胸口还是难受,刚删了短信,又有新的进来。
苏蔓榕含泪看着她:“对不起,是妈不好,妈不该抛下你不管,让你受这么多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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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苡薇是偷偷跟着苏蔓榕出来的,从她去见了白筱的外婆,再到宏源楼下。
“是不是我昨天砸伤你,你还在生气?我跟你道歉了不是吗?”
郁苡薇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儿,苏蔓榕的话让她心如刀绞,她的母亲不是被强迫才生下白筱的。
老人家叹息,进了别墅,没多久又出来:“走吧,找个地方,把该说的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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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蔓榕捂着嘴,只是不停地哭,白筱不明白她怎么回事,但让她像贴心的小袄那样安慰苏蔓榕,白筱知道自己做不到,听着哭声,不免有些烦躁,拧眉:“要没事,我就先上去了。”
苏蔓榕脸色煞白,显然并不知道这里面的具体情况。
一路无言,到了宏源办公楼下,车子开进地下停车场。
“是跟几个股东开会,会后可能一起去吃饭。”
“傻孩子,”外婆摸着小家伙晃动的小脑袋,对这个外曾孙很是喜爱:“外婆都买好车票了。”
裴祁佑没吭声,任由她抱着,没有一点回应,长久的沉默令郁苡薇感到不安,然后,听到他说对不起。
那她呢,那她爸爸呢?他们父女到底算什么呢?
挂了电话,白筱刚要转身回到位置上,手机又有电话进来。是苏蔓榕的号码。
小家伙走了一段路突然回头,看她还站在那,远远地,冲她挥了挥小手。
上学去之前,郁景希背着大书包,还拉着外婆的手特意说:“外婆,晚上我要吃你做的春笋炒鸡蛋。”
“我还有工作要做,这样长时间出来,影响不好。”白筱的声音平淡无奇。
白筱诧异,并不知情:“您什么时候买的?”
白筱没有接听,直接按掉了,没多久有短信进来,“筱筱,你接一下妈妈的电话好吗?”
对于辈分问题,从没人去纠正郁景希,或许是不想再让生性敏感的小家伙再感觉到不安。
回到办公区,她刚坐下,前台就有电话过来,说是有人找白筱。
“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白筱走到一个偏僻的角落,才回身问苏蔓榕。
再有电话进来时,白筱直接关了机,跟苏蔓榕,她没什么好说的,也不想听苏蔓榕劝阻的话。
白筱送郁景希下车,站在校门口目送小家伙像其他孩子一样,背着书包,走去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