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他骑大马，是不是该从你这里拿一点报酬？
从餐厅出来，郁绍庭去取车，白筱牵着郁景希在门口等着。
没多久，一行公务员从餐厅里鱼贯而出，白筱眼尖地就看到梁惠珍，梁惠珍的脸色有点难看，致使其他人也都没了来时的轻松愉快的氛围，距离餐厅不远处就是首都审计局的大门。
梁惠珍忽然望过来，白筱出于礼貌向她点点头，结果梁惠珍冷冷地撇开眼就走了。
大拇指被扯了一下，白筱垂下眼，郁景希正抿着小嘴，瞟了她一眼：“她就那个样子。”
所以这是在安慰她不需要在意梁惠珍的态度吗？
白筱突然想逗逗他，掐了掐他水嫩嫩的脸蛋：“哪个样子？”
郁景希挑着左边的小眉毛看她，表情有些鄙视，小家伙现在已经没了以往讨好她的乖巧劲，算不算是原形毕露呢？白筱正感慨着，郁景希却突然小脸一板，开始绘声绘声地模仿起梁惠珍。
封闭的轿车内，突然响起孩子奶声奶气的哼哼：“那边好像有人在骑大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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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筱看着他滑稽的表演，却一点也笑不出来，郁景希上回见梁惠珍时才多大，偏偏把她说的话都记住了，小孩子最为敏感，有些话说者无心，但孩子却都会记在心里，从而竖起一道无形的屏障。
白筱望着郁景希旁边看似无意空出来的位置，重新合上副驾驶的车门，钻进了后座。
白筱刚想让他松手，他的手却慢慢往下，直到捏住她的手背，攥紧，包裹在自己干燥温热的掌心里，然后牵着她慢慢地穿梭在两边的人群里。
话音未落，次卧的门就开了，郁景希背了个大书包出来，看看郁绍庭，最后还是站到了白筱身边。
她欲言又止地站在他的身后，郁绍庭只消一眼就看穿她那点小心思，手上动作没停：“说吧。”
“啊哦！”小家伙小肉手捂着额头，哀嚎一声，然后瞪着她敢怒不敢言。
她的胳臂肘被拉住，回头，郁绍庭抿着薄唇看了眼快跑远的郁景希，却没有松开她的意思。
他站在试衣镜前脱了大衣跟西装，扯下领带，刚要去解衬衫的纽扣，一道纤柔的身影磨蹭地出现在镜子里面。
郁景希瞧见她瞬间安分下来，小脸上一本正经地，但还是仰着下巴拿走了她递上去的面包。
外面传来郁景希脆生生的唱歌声：“我们都是神枪手，每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我们都是飞行军，哪怕那山高水又深……”听在白筱耳里却是另一个版本：“我要骑大马，我要骑大马，我要骑大马马马~~”
白筱转过头，郁绍庭亦低着头看她，那边，一颗小脑袋正贴着酒店的落地窗望出来。
“在笑什么？”耳边突然响起男人低沉的嗓音。
走进套房，郁绍庭扔了车钥匙在茶几上，扯着领带回主卧换衣服。
在从动物园回去的路上，郁景希就因为玩得太过疲惫地睡着了。
郁景希却突然端坐了小身子，拿眼尾余光看了看白筱，在白筱对上他的目光时，他却把眼珠子一转，迅速地瞟了眼前面开车的男人，随即又扫了眼白筱，然后绷着一张小脸，要多假正经就有多假正经。
郁绍庭解衬衫纽扣的动作一顿，然后抬起眼从镜子里望着她，他的表情不喜不怒，甚至有些散漫，但那双时而冷峻时而深沉，偶尔还会对她露出温柔的黑眸此刻却盯得她发怵，看不穿他在想些什么。
白筱注意到驶过来的轿车，拉过郁景希的小手，小家伙哼哼着，却没有甩开她。
每次当郁绍庭不说话，单那那双眼睛一瞬不瞬盯着她看时，过于专注而安静的目光总让她觉得自己像是脱光了在他跟前，不知是不是跟人生阅历有关，高深莫测的眼神，引起的是她心底的窘迫跟羞赧。
白筱揉揉他卷卷软软的头发，却没有顺着他的意开口，像是没看懂他眼神里的暗示。
“我说过多少次了，不准把狗抱进来，这只斗牛犬身上有多少弓形虫你知道吗？”
坐在车后座，白筱抚摸着趴在自己腿上的小胖脸，因为梁惠珍牵引起的那点回忆在大脑里越来越清晰。
房间门啪嗒一下关上，郁景希就甩了鞋子往床上蹦，动物园动物园动物园，爸爸居然说要带他去动物园，他长这么大还没去过动物园呢！吴辽明说动物园里有长颈鹿，有大象，有猴子，还有好多好多……
郁绍庭往电视机看了眼，郁景希已经凑过来，人小鬼大地问：“爸爸，你要出去？”
“我跟景希一块儿坐。”
郁绍庭没看她，倒是望着郁景希皱了皱眉头：“还傻坐在这干什么？不想去就算了。”
望着他一身西装笔挺，白筱很难想象郁景希骑在他脖子上耀武扬威的样子，脸上的笑容也越加灿烂，她主动拉过了他的手，挽住他的手臂：“没什么，进去吧，回房间有话跟你说。”
等轿车一停，郁景希就放开白筱的手，跑过去，熟练地拉开车门就撅着屁股爬了上去，在后座上坐稳。
白筱猜到他是故意的，有种被戏弄的感觉，但想到那双殷切的大眼睛，还是又说了遍：“景希想骑大马。”
在外围看了一会儿，白筱才挤进去，把面包递给手舞足蹈的孩子：“要不要喂猴子？”
冬日午后的阳光带着温暖的味道，透过落地玻璃窗洒落在地板上。
周围有很多带着孩子来看动物的父母，却没有哪一对光明正大地搞亲昵动作。
“看来这些年你爸爸对你真的是疏于管教，动不动就打架，过来，给你小表哥道个歉！”
白筱看着郁绍庭，真没想到他这样子的人会想带孩子去动物园。
郁绍庭抬头从后视镜里看她。
“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郁绍庭继续借纽扣的动作，慢条斯理地，好像刚才真没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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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跟自己相似的眉眼间，白筱忽然伸出食指弹了弹他的额头：“还跟不跟我赌气啦？”
把郁景希抱回次卧，白筱拧了毛巾给他擦脸擦手，然后脱了他的衣服鞋子替他搞上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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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筱左右看了看，脸颊微红，用力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暧/昧不明的话，加上滚烫的气息，白筱一张脸瞬间透红，不敢抬头看他：“什么报酬？”
白筱没做声，在小家伙的脸要黑下去时，她才回答：“看见了。”
郁景希低头抠着手里的半个柚子，忽然，身体一轻，整个人跟着腾空而起，他吓得差点尖叫出来，结果屁股下却是厚实的支撑，耳边是自己听了好几年的声音：“坐好。”
他爸爸好像从来都没给他骑过大马……
郁绍庭走到床边重新拿起大衣，转身出了主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