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佑,我们离婚吧!
“那孩子不是我的。”裴祁佑冷彻的声音在人群外围传来。
蒋英美瞧见儿子回来,脸色稍微好转,想起了什么,连忙扭头看向旁边的儿媳妇。
白筱神情淡淡地,仿若眼前发生的事情都与她无关。
莫名地,蒋英美心头涌上不安,拉过白筱微凉的手握住。
围观的人群主动让开一条道。
白沁莉一扭头就看到走过来的裴祁佑。
他穿着暗蓝色西装,身姿挺拔,尽管五官冷峻,但身上让她无法抵挡地有魅力。
“可是我不想再这样下去,我也想过正常人的生活,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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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不是我的。”不知过了多久,他冷得有些僵硬的声音才响起。
“肉圆”仿佛察觉到有人靠近,睁开眼,盯着白筱呜咽了一声。
白筱身上还罩着他的西装,她双手抱着自己的手臂,头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来往的车辆。
真的是郁景希。
白筱没有因为他的冷嘲热讽动怒,反而点了点头:“是难受,所以我不想再让自己一直难受下去,以前给你的承诺我没办法再做到,但我替你们裴家做的已经够多了。”
如果她没有记错,差不多半个月没再见过郁景希了。
“漂亮姐姐,这个送你!”一根五彩棒棒递到白筱的跟前。
那晚他说让她去打胎,第二天真的让人强行押着她去医院。
光良的男中音幻化成了一道低沉而性感的男声,深埋在心底的回忆浮现在脑海里。
黑压压的阴影几乎覆盖了整辆轿车。
裴祁佑目视着前方被车灯光打亮的路况,俊脸紧紧绷着,脸色难看。
白筱站在蒋英美身边,哪怕她面上表现得再平静,心里却依旧暗潮涌动,尤其是听到吴秀梅那句“做过就是做过”,双手紧紧攥住,指甲掐得手心泛疼,面容却愈加冷。
“你还记得你第一次对我说喜欢我的地点吗?”
被搁在车头上的手机嗡嗡震动不停,他没有去接甚至没有看一眼。
从包里拿出了一封信放在车头:“这是我的辞职信,不想再特意去公司一趟了。”
他的脸色越加冷冽:“你以为就你一个人难受吗?”
“……忘了有多久,再没听到你对我说你最爱的故事……你哭着对我说,童话里都是骗人的,我不可能是你的王子,也许你不会懂,从你说爱我以后,我的天空星星都亮了,我愿变成童话里,你爱的那个天使,张开双手变成翅膀守护你……”
经理摸了把额头的冷汗,说实话他也不清楚这三个人是怎么偷偷闯进来的。
路灯的光线浮光掠影地从她的眼中一闪而过。
在距离医院不远处的商场门口,白筱真的吃不消了,才找了处干净的地儿坐下来,脱掉了高跟鞋,脚后跟被磨出了血泡,她摸着冻僵的脚趾企图让血液流通。
裴祁佑紧握着方向盘,仿佛那是她的脖子,紧紧地握着,恨不得碾碎了一般。
“筱筱——”
说完,她推开车门下去,副驾驶座位上只剩下一件暗蓝色西装。
07年的夏天,裴祁佑站在她房间的阳台下,红着脸唱着《童话》,有些五音不准,却很用心,一双眼专注地望着她,在滂沱大雨里他跪在她面前,他的眼睛被雨水冲刷得发红,他举着戒指向她求婚,发誓一辈子照顾她,会照顾她跟孩子到老……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医院的。
“裴祁佑!”白沁莉不甘心地追了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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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练地点火启动,挂档,踩油门,雷克萨斯犹如一头愤怒的野兽咆哮地汇入车流。
“我不同意离婚。”
白筱闭着眼,依然感受到眼眶的涩涩难受。
裴祁佑沉默。
白沁莉终于忍不住了,松开吴秀梅,从包里掏出一叠纸砸在裴祁佑身上,因为委屈,因为气愤,泪水像开了闸的水龙头往下流:“我就跟了你一个,这孩子不是你的是谁的?”
以往每次见面的针锋相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悲凉的沉默。
裴祁佑不耐烦地斜了眼撒泼的吴秀梅,皱眉看向经理:“还不都轰出去!”
因为惯性,白筱整个人都往前冲,额头撞到了前面,胸膛里的心脏砰砰地想要跳出来,耳边是急促粗重的呼吸声,她不敢置信地看向身边的男人:“裴祁佑,你疯了!”
望着他眼底流露出的那一丝恍惚,白筱眼圈泛起湿热,“不记得了吧?”
可是……他怎么会在这里?
“你不是说想解脱吗?死,不就是最好的解脱。”
原以为会痛彻心扉,但真的说出口,白筱发现并没有想象中的沉痛,还是因为早就痛得麻木了,所以真当这一刻来临的时候,她感受到的只有寂寥的无奈跟苍凉。
商场前的广场上摆着一棵硕大的圣诞树,欢快的童音唱着“叮叮当,叮叮当,铃儿响叮当……”,她抬头望着一对对手挽手经过的情侣,心底的酸涩如荒草般开始疯狂蔓延。
她平淡的声音就像一只利爪,狠狠地划破他的胸膛,揪紧了他的心脏。
裴祁佑的双手握着方向盘,因为攥得太紧,手指关节处泛白,手背上青筋一根根地突起,车内光线忽明忽暗,他的脸庞掩在了大片阴影里。
如果他们离婚了,那么这些记忆是不是也会从她的心底连根拔起?
白筱没有催促他,静静地等待着。
痛,他四肢毫无知觉,唯有心口传来阵阵疼痛,疼得无法呼吸。
被带离“东宫”时太急,白筱什么都没拿,包括手提袋跟外套。
裴祁佑轻轻地“嗯”了一声,专注地开着车,任由手机铃声反复响着。
直到电/话响起第十遍,白筱才偏过头,“你不接吗?”
白筱收起了唇边的笑,看向外面,过了片刻,说:“把我送到医院吧。”
任蒋英美这个好脾气的人也对这奇葩一家子来了火,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就敢乱来,转而对过来处理的会所经理也冷了脸:“你们会所不是会员制吗?怎么什么人都能进来?”
白沁莉望着他虽然勾着嘴角,但笑意并未达到眼底,相反的,正冷冷地望着她,那是她待在裴祁佑身边时从没见过的眼神,一时心头有些发怵,慌张地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