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侯莫非不知刘备乃是徐州牧,我等是败军之将。”
“今刘备来收容我等,温侯怎敢对方伯以兄弟相称?”
“你难道没有觉得,今日宴上,徐州诸将皆欲将我等生吞活剥吗?!”
陈宫最后一句话,几乎快要嘶吼出来了。
对吕布简直是恨铁不成钢。
这哥们儿简直是社牛加情商低,人刘备跟你很熟吗?
你上来就套近乎,又说是老乡,又说咱们是兄弟。
陈宫当时在旁边,差点儿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唔……”
被陈宫这么一说,吕布也察觉到今日宴会上氛围貌似是有些不对。
他初时不觉,还以为大家都很欢迎自己。
不然刘备怎么可能亲率文武出城来迎接自己,还摆下这么隆重的宴席。
“可我观刘备待我甚厚,不像是不肯容我。”
吕布挠挠头,有些不信邪地说道。
“哼,就算刘备能容你,你觉得他手下那帮人能容你吗?”
陈宫眉梢轻轻一扬,“况我观刘备此人喜怒不形于色。”
“你怎知他外表待你和善,内心如何看你?”
“温侯在徐州士人眼里不过是一边地武夫。”
“而我等兖州士人,跟徐州人更是有着血海深仇。”
“温侯真的觉得,徐州容得下我们吗?”
吕布除了麾下那批老将之外,剩下的部众全是以陈宫为首的兖州派系。
听完陈宫这么一分析,吕布顿时有些后怕。
“难道说,他们会谋害我们?”
“哼,刘玄德仁义著于四海,今我等势穷来投,料他明面上不会加害于我等。”
陈宫眯起眼睛,“但暗地里谋划着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话落,陈宫也坐了下来,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这些天他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不知为何,来到徐州后,我心中总是隐隐不安。”
陈宫吐一口气,竟累得汗水都流了下来。
吕布反而笑道:
“先生何以言笑?”
“此前在兖州时,裹血力战,九死一生,其危急程度尤胜于此。”
“公台先生难道会觉得在徐州会比在兖州更加危险吗?”
陈宫沉默半晌,回了一句:
“难说!”
微微一顿,又接着补充道:
“温侯今日可见着刘备那军师李翊了?”
吕布颔首,“是个少年公子,的确生的俊迈风流,难怪讨刘备喜欢。”
“此子若只凭形貌便能得刘备器重,那刘备便不足为虑。”
陈宫一挥手,“刘备自打得了这李翊后,在徐州可谓蒸蒸日上,实力大增。”
“我初时心中尚存疑虑,可今日直到见着那小郎。”
“方觉此子深有谋略,心思难测。”
“他是一个比曹操要可怕十倍的对手,你我皆大意不得。”
吕布一扬眉,摆了摆手:
“罢罢罢,待明日见着刘备,向他讨要了承诺好的地盘。”
“我自远离下邳,这总无虞了吧?”
在吕布看来,刘备这人还算忠厚,不可能言而无信,答应好自己的地盘不给自己。
待之后拿到地盘以后,自己招兵买马,重整旗鼓,恢复元气。
亦不失为一方诸侯。
而只要自己实力恢复,刘备又能奈他如何呢?
地盘给不给,在他吕布自己,由不得刘备了。
吕布嘴角微微翘起,想想便觉美滋滋。
咚咚咚……
门外忽然想起了敲门声。
从屋外走进来一名侍者,躬身向吕布、陈宫二人行礼。
“公台先生,来了一位远道的客人。”
“说是要找您。”
找我?
陈宫眼眸一蹙,暗道自己已经兵败至徐州了,谁会专程跑到徐州来找自己?
“带路吧。”
陈宫命侍者带路,临出门前,又叮嘱吕布:
“温侯好生休息,明日还要会见刘备。”
“你切记不要再失了士人礼数!”
陈宫本还想多叮嘱两句,但见吕布已经十分不耐烦了。
只能无奈摇头,跟着那名侍者走了。
“……唉。”
见陈宫走后,吕布这才叹了口气。
要说压力,他吕布难道压力就小了?
偌大的兖州说丢就丢,吕布心里其实比谁都难受。
只是不想在手下人面前展现自己脆弱的一面罢了。
“夫君,头还疼吗?”
“先饮一盏醒酒汤罢。”
一名美丽的少妇自后堂中转出,手里端着一碗醒酒汤。
吕布看见爱妻,顿时将烦恼抛诸于脑后,笑道:
“夫人这一路也是舟车劳顿,风尘仆仆,不去休息,来此作何?”
吕布虽然对父亲的感情不深,但对妻儿确实情深义重。
不管走到哪里,都带在身边。
可惜的是自己一直居无定所,害得妻儿也得跟着颠沛流离。
魏氏将醒酒汤递给吕布,旋即坐在他身旁,双手替他揉捏肩膀。
“见夫君心事重重,妾又哪里能安心睡下?”
吕布顿时欣喜地握着魏氏的手,深情道:
“布有贤妻,虽万千烦思,亦不入我心中。”
“只会说嘴。”
魏氏抿嘴一笑,喂吕布喝醒酒汤。
吕布一连喝了数口,才开口道:
“贤妻看起来似乎有事要与我相商?”
被吕布问起,魏氏索性直接搁下汤碗,对着吕布微微笑道:
“适才夫君与公台先生的谈话,妾身都听见了。”
魏氏不由得勾了勾唇角,展颜笑道:
“我适才听闻徐州军师李翊,深受刘徐州信任。”
“料此人在徐州定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既然夫君担心徐州人不能相容,何不与这位军师交好呢?”
吕布愣了愣,开口道:
“我与这小郎非亲非故,话不投机。”
“他怎肯与我相交?”
魏氏一听,美眸顿时大放光彩。
“夫君莫非忘了,绮儿如今年已及笄,正是青春年少。”
“我等身为父母,也该为她作作打算了。”
嗯?
吕布眉梢一扬,“夫人莫非是想!?”
魏氏索性直接所破:
“既然我等现在客居徐州,无依无靠,若能与本地大族联姻,便能够立身于此。”
“思来想去,那李先生与绮儿年纪正好相配,若能两家联姻。”
“何愁徐州人不能相容?”
还有一个原因,是魏氏不曾说破的。
那就是吕布长期颠沛流离,可怜她们母女俩也跟着过刀口舔血的日子。
魏氏已是半老徐娘,自然不会在乎这些。
可女儿是她一手养大的,实在不忍心看她继续跟着爹娘受罪。
尤其两家交兵,女眷一旦落入敌手,下场有多惨可想而知。
索性直接给女儿找个好人家嫁了,也免得在军旅里遭罪。
赶巧来到徐州,碰上一个年轻有为,又有实权与能力,还和女儿年纪相差不远的少年人。
在魏氏看来,这简直就是天赐良缘呐!
“我吕布虎女,岂能嫁给一山野村夫!”
吕布有些不甘。
别看他吕布现在过得落魄,但目前才刚刚进入乱世。
各地军阀都还担任着朝廷中枢所拜的职务,大家也都奉为正统。
而吕布是正儿八经,朝廷册封的奋威将军,大汉温侯。
尤其吕布的这个温侯,是侯爵中爵位最高的县侯。
比后来关二爷的汉寿亭侯都整整大了两级。
就吕布这身份,连刘备都看不上,更不可能看上李翊这个山野村夫了。
这也是为什么吕布初次见到刘备时,就敢叫他贤弟的原因。
因为他是真的没有觉得这个称呼有什么不妥。
我吕布可是堂堂大汉温侯啊,你刘备连个最低级的关内侯都没有。
我叫你贤弟,那是屈尊好吗?
你好不乐意了。
这令吕布感到很是费解。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