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他的家属吗？”
时安站在病房门口，房门关着隔绝对话，他愣了一下，摇摇头。“不，我是他朋友。”
老医生叹了口气，虽然为这个年轻的生病感到惋惜，但从医大半生他见多了生死一类，也免不了有些铁石心肠。“急性白血病，后期。手术不一定来得及，他现在血小板太低也没法化疗，只能等明天基因测序结果出来看看有没有靶向药物。”
“那……如果有能用的药的话，可以活多久。钱不是问题。”时安说。对于这个不乐观的结果他早就猜到，但仍然有些无法接受。谭渊当初是怎么一个人接受了死亡的判决，时安没法想象。医生摇摇头。“看自身耐药性，最乐观的情况可以不用手术治疗。”
时安把谭渊送到楼下，紧紧抱了下人。运气难得眷顾了一下，基因检测结果发现了几个特殊的突变，可以通过药物大幅度延长预期寿命。“但还是会有耐药性，如果有条件还是进行手术治疗吧。”那个医生这样说，药物要求低温保存，白色的小药丸的包装上写着复杂的管控标识放在保温箱里，时安本来希望谭渊住院治疗，但对方死活不肯答应，只能让他出院。
“时安。”谭渊的声音有些闷闷的。“你不用帮我做这么多，真的。”
时安有些无言以对。他并不知道自己在什么立场去帮他，只是一想到那个脆弱的男人即将孤身一人面对死亡就觉得难以接受。时安挤出了一个笑容。“早日康复，没了你事务所都快经营不下去了。”
屋子里一片狼藉，柜子大开，挂着的马克杯碎了一地，看起来小天使想去摸索柜子上面的饼干结果闯了祸，此刻罪魁祸首正缩在墙角，想质问谭渊的不辞而别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干的那些好事，只能一句话也不说假装自己是个大白团子，弱小可怜无助，还很饿。
天使虽然对食物的需求不高，但也不代表可以把他一个人留在屋子里，三四天什么吃的也没有啊！
谭渊叹了口气，从冰箱里挑挑拣拣弄点还算新鲜的菜简单弄了顿饭，他生病以后一直没什么胃口，稍微吃多一点就会全吐出来，一直到胃里什么也没有开始呕血。小天使无意间撞见过一次，吓得羽毛都耷拉下来，以为好不容易赖上的长期饭票要一命呜呼了。谭渊随便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任由小天使把一桌子饭菜一扫而空，撑成圆鼓鼓一只，并主动去洗碗，结果摔碎了个盘子后吓得再次变成大白团子，只能让谭渊去收拾残局。
小天使看饭票回来了也吃饱喝足，满意回去休息了。谭渊躺在沙发上，手腕耷在额角，药物难得有点效果让他头脑没那么昏沉。他突然想到如果自己死了，小天使这副样子肯定没法出门，这么笨也什么都不会，恐怕也很快就要饿死吧。
谭渊坐起来，从桌子底下抽出一张纸，开始写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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