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一个富贵老骚货因为长得黑且壮嫁不出去被打发给农村勤垦稳重漂亮小伙儿的故事,古代架空背景,短篇一发完。
攻:李根
受:苏佩弦
李根挺直了腰在一扇有些斑驳的暗红色小门前站着,他自个儿也穿了一身红衣裳,胸前是一朵红彤彤的布礼花,脑袋上绑着根红绳,梳的是新郎簪,满头长发全拢一起了,瞧着颇精神。
原先站着不动,仔细瞧那手还攥着腿根上的布料,似是有点紧张,待小门一开,立刻迎上去,一双大而媚的眼睛直往里盯。
“就是你来接我们小主子的吧,公文可拿来了”,一个穿着黑绸戴着小圆帽的人先出来了,细看那衣服上还藏着暗金色的线,妥帖华贵,两个小指都戴着金镶玉的戒指,伸出手等着看公文。
李根咽了口水,额头上冒了点汗,从衣襟里掏出来一张叠的整整齐齐的纸,递过去的空当稍侧了身子想往里多看上几眼,被对面的人不动声色的给挡住了,愣是只看到墙边翠绿的竹子和远处的小水塘。
待那张纸被反复看了几遍,对面的人才轻声叹了口气,拿着腔调交待一些事:“咱细瞧了几遍,这白纸黑字是真的,若不是官家板上钉钉的事儿,小主子可是你平常见都见不着的人,这点你是晓得的罢”。
他刚说完李根便点了头,漂亮的眼睛里满是诚恳,细看还有几分雀跃,是了,谁家娶新妇不喜笑颜开的?更何况嫁给他的是这镇上富贵人家的双儿,虽说年纪大了些,比他整整大上一旬,若非这般,他还不能捡到这差美事儿,接到官府公文的那天手都是抖着的。
反复摸了许多遍,才敢相信这件事,这人人都知的苏佩弦竟然成了他婆娘,李根琢磨着其中的美妙,整日只晓得抡锄头做木具的脑子里头回出现了往日不曾想象的画面。
他是见过对方一面的,当时要给一个老爷送梨木椅子,离得很远,只瞄了一眼轮廓,那日风极大,贴着苏佩弦的衣服吹,硕大饱满的臀形正好落入李根的眼里,白皙的脸登时就红了,只敢看一眼就匆匆离去了,后面进了宅子送完东西后迎面又撞上对方,李根傻愣愣的站在一旁,眼里当时只容得下苏佩弦带着些恼怒的神情和胸前鼓鼓囊囊的一团。
管家瞧着李根的反应,不知对方正陷入回忆里,只从这些反应大概知晓了对方的性子,再看表情更觉得对方有些傻愣,这样也好,小主子嫁过去了不吃亏,虽说是农户,但带过去的嫁妆够他们吃上一辈子了,况且这李根也是他们千挑万选才筛出来的。
这话自不能跟李根说,连同方才那些状似下马威的话,也只是想给小主子多讨些面子,不然下嫁还受辱的事儿,落谁身上都不好受,但走到今日这步,苏佩弦自个儿就占极大的部分,怨不得旁人。
一个是长得黑壮,虽不丑,可比起一同出落的双儿,是谁都能盖过他的风头,平日的宴席上没有双儿比他体型更壮,连有些男人的体格都比不上他。第二个便是性格怪异,他自知别人瞧不上他,也拉不下脸让别人蹉磨他,若是改了性子或许有人能看中他的温柔小意,偏偏别扭得很,一步也不肯让。
他又是姨娘生的孩子,没有招赘婿的资格,一来二去,年龄耽误了,周围也没适龄的人了,在官府下通牒的前夕才从周围的村子里挑中了李根,一个技巧精湛的木工,曾差遣过他做几把梨木椅子,用料实诚坐起来也舒坦,更是抛了光刷了蜡刻了几个精巧的花样,不输城里的木工。
且向周围打听了下,连品行一般的人都夸李根是个实诚人,自幼被木匠捡来,十二三岁就出来做活给木匠养老送终,现今一个人生活,虽说还差一年才到娶亲的年纪,却已经盖上了砖屋,里外敞亮又舒适,平日在院子里做活看见人就是笑脸,他长得又好,不少人家都看上了他,就等着第二年让媒婆来请。
苏佩弦的亲娘也急啊,使了些手段才摊上这么一个相貌好勤劳肯干的女婿,她是觉得地位这种事儿没什么要紧,嫁过去一辈子畅快无拘束才是最该考虑的事儿,况且他们家虽说是镇上的富户,归根结底也只是个商户,李根也算不得攀高枝儿。
原先说李根不需要给下聘的东西,结果这娃儿接到公文第二天就登门拜访了,一个泥腿子也不怕这些权贵,硬是自己拉了六箱东西上门,一箱一箱摆在院子里,手里还拿着一张找老秀才写的提亲贴,想给自己未来的婆娘多些体面。
东西备的也齐全,算不上精贵,但每样东西都能看出来用了心思,红彤彤的箱子摆了一院子,看着无由来的欢喜,心想着她亲儿苏佩弦被退了几回亲,如今终于能嫁出去,且嫁的人比这镇上的公子哥们都好看,家里也没什么长辈,不用担心佩弦嫁进去被瞧不上,毕竟样貌性格这方面确实欠佳。
她是怎么看李根怎么满意,唯独一点让她有些在意,提亲的当天虽说李根规规矩矩地站着,人长得高看着也板正,但那眼睛是一个劲儿往里瞧,就没停过,她原先以为李根只是没见过内院的摆设有些好奇,谁知在她说了佩弦就在屋子里看着他的时候一张脸嗡的全红了,直接红到脖子根儿,长睫眨得飞快,像两只在花园子里嬉闹的蝴蝶。
这副模样,是喜欢她家佩弦不成?想到这点,红箱子带来的欢喜还没消散呢,一种为娘的欣喜又涌上来了,她家佩弦竟也有人惦记着,且阴差阳错凑了对姻缘,真是喜上加喜,等把人送走了立刻找老爷商量了最近的婚期,想着要让李根露一露那张漂亮的脸给佩弦撑面儿。
前脚刚定下,后脚就被苏佩弦找上来了,说什么也不乐意,他能嫁就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若是被别人知道自个儿因为嫁不出去无奈选了个农户,唾沫星子都能把他淹死,这些年受的讥笑已经够了,再不能承受更多了,还不如直接从后门抬出去,别人都不知道这个消息才好。
若不是官府定的双儿三十岁之前必须嫁出去的破规矩,他苏佩弦根本不需要什么男人,昨日看了未来夫婿几眼,实在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要选这个模样的人,是还嫌他这些年没被人嘲笑够吗?做郎君的比娘子俊俏这么多,让他脸面何在?
况且看着如此瘦弱,还没他膀子粗,下面那话儿也指定不行,听旁人说细细的男根入起穴来没甚滋味,让他雌伏于这种兔儿爷式的人身下,还不如继续寡着。
他做了这样的打算,收拾嫁妆的时候那颜色鲜艳的肚兜儿却一个没少拿,只里衣就满满两大箱子,母亲笑话他心眼儿多,他倒觉得自己素了这么些年,一贯穿的都是不显肤色的深颜色,怕里外衣物不搭,也怕被人知道笑话他长得黑壮还爱穿这些。
如今嫁了人也没有那种女儿家的小心思,穿些亮丽点的衣服怎么了,又不是给那李根看的,怕是见着了也觉得他穿的不三不四的,像妖怪一样,那人那么瘦,若是敢大惊小怪,届时给他一拳。
因事情定的急,日期只能紧赶着,挑了一个最近的良辰吉日便去盖了婚书,原先应当两人同去的,奈何苏佩弦不愿露面,也不想见李根,只能分开去,对于分配的嫁娶双方来说也无妨,苏家先盖好了再给乡下的李根传信,一个时辰的路程这人愣是跑过来的,说等牛车得两个时辰,他就先来了。
他跑的急就是想见苏佩弦一面,谁知道在苏宅门前站了会儿,才有人拿给他婚书让他自行前去,李根愣了一下,脸上有些落寞,黑眼珠子泛起一点波光,忍不住问出了声:“我媳妇儿,噢不是,佩…佩弦他不和我一起吗”,说着手指捏了捏衣角,又自己点头确认了一遍:“毕竟是,是我们两个的婚事”。
那人看李根的表情也有些同情,只觉得这姑爷忒不受待见了,忍不住圆了个谎,说苏佩弦身子不爽利才没去的,李根听了刚想说能不能让他进去瞧瞧,他面色带着担忧与着急,但话没出口就卡壳了,似乎没嫁出去之前,双儿的屋子是不许男子进入的,除了从小便有婚约的,只能作罢,道了谢就去印章了,走的时候脚趿着地,和一开始的雀跃全然不同。
这边苏佩弦自己坐在屋子里,靠窗喝着龙眼茶绣一些手巾,他从小就爱这些,许多物件儿都能绣个九成像,现下闲着没事儿就多绣些帕子带过去用,乡下这种地方必然很脏,只几个怕是不够用,剩下的边角料被他缝缝合合打算给李根用,扔也是扔,不如给他了,嫁过去后两个人也是一起生活的,对方讲究点他看着也舒坦。
一口气绣了二十几个才停手,翘着小指端起茶杯抿了几口,想看看窗户外边的云,这一抬头就看见有个人趴在窗户正对着的墙头上,露出个脑袋,眼神愣愣的看着他,苏佩弦愣住了,难不成是什么小偷?他这墙建地颇高,这都能爬上来,怕不是什么惯偷吧,似是不知道对方看见他了,那人依旧一动不动的就在那趴着,神色透出一丝痴迷。
待苏佩弦仔细看上几眼,才看出这人竟是他准夫婿李根,他心里狂跳,难不成是连这段日子都等不及嘛?这般急色,当真不是好货色!他别过头,脸上有了一丝绯意,饱满的胸脯因为呼吸快了些轻微颠起来,听说过有性情急切的少儿郎攀漂亮姑娘的墙头,没成想他也能遇上。
这种话本子般的事情发生在他这般粗黑的双儿身上,颇有些奇怪,苏佩弦按住自己的胸口,那里不知为何跳得厉害,他才不是高兴呢,这李根又不是那将军王爷,就是一个农户,估计就是娶不着婆娘,如今遇上了才这般急的,他要出去瞧瞧,看李根是什么打算,为何攀人墙头。
他知道李根能从窗户里看见他,端的是出去教训人的心思,起身的时候却慢了一些,故意把腰腹的布料勒紧了些,胸脯朝前挺着,起身后从柜子里拿出一块绣着金丝的面纱,围住半张脸就推门出去了。
李根以为他走了,心里惴惴的难受,失落地眼神一直落在那扇窗户上,很想再多看几眼,原先是挂念着苏佩弦的身体,才想着攀墙头看一眼,他身高腿长力气还大,很容易就攀上了,虽然特别想进院子里当面看看人,但那不合规矩,他只能寄希望于这点视角能让他看见人。
刚爬上来就看到想见的人靠窗户边绣着东西,手指翻飞,没一会儿就绣好了一张帕子,隔着层纱看不清神色,但从绣东西的劲头来看身体应当是没什么问题,李根看着心热,觉得苏佩弦真厉害,那种细小的针在他手里成了最佳利器,过会儿又觉得苏佩弦的手握起来肯定很舒服,手型偏大,上面有些肉,握起来正好,等他们成亲了,他要天天握着。
李根在脑子里算着日子,还剩下小半月的时间,他家里已经备了亲手做的上好的桌椅床柜,看苏佩弦屋子里的装饰,他盘算着还需要添置些什么东西,正想着,就看见刚刚离开的人施施然的出现在他面前,步子很慢,昂首挺胸的,脸上的面纱除了金线还嵌着细小的宝石,闪亮亮的,衬得肤色更黑了。
李根看到人的第一眼就愣住了,又和往常一样当着人的面直勾勾的看着,看脸看衣服看轮廓,总之旁边漂亮的花完全看不进眼里,只看得见眼前的人,胸腔里心脏的跳动声似乎传进了脑子里,咚咚的震得他耳朵疼,就这般还舍不得挪开眼神,特别是看到被苏佩弦特意勒出来的腰线和胸型,一张俏丽的脸变得跟火炉子里的炭一样红。
苏佩弦看得见李根直白的眼神,干干净净的眼里掺杂着浓烈的情绪,眼神看得他有些飘忽,连下腹都热了起来,和往常那些公子哥打量他的眼神完全不一样,头回儿心里有了强烈的底气,开始掐着嗓子盛气凌人的教训李根:“你这登徒子,怎敢现在到我的后院来,连这些日子都等不了吗”。
他语气里也不完全是斥责,还夹杂着难说的心情,那种酸甜的滋味,属于女儿家的部分娇俏和面对情人的羞涩,被他不自觉的放进去了一点,感受极好,说这话的时候,苏佩弦觉得自己是在云上飘着的。
李根的话更是把他往高了捧,漂亮的少年郎眯着眼开心的笑起来,白净的虎牙露出来,清脆悦耳的声音就这样落入苏佩弦的耳朵里,其中还夹杂着一些难言的意味:“我…我好想见见你,想看看你身体好不好,在做什么”,他说着,又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
“我下午来寻你盖婚章,你都不愿见我,我今天穿的是我最好的一身衣服”,一句说完紧跟着一句,大大的桃花眼有些露骨的描摹着苏佩弦的身型,偏偏嘴里的话又单纯得很。
苏佩弦自是红了脸,在李根说想他的时候就红了,脸上的纱遮了个大概才没被人看出来,他心里想着这么直白的话任谁家双儿都不喜,却的确因着这些话心中的甜味儿又多了些,心里软偏偏嘴还硬着:“哼,若是告诉我阿父,他定会把你打出去,到时你想娶都娶不成,还不是我善良,自个儿来寻你,顺便告诫你一番”。
李根听出了他卖娇的语气,喜笑颜开的,忙接着苏佩弦的话说:“好佩弦,别赶我,我都听你的,我看看你就走,一直都没见着你”,他话说的诚恳,加上那张脸实在好看,让苏佩弦觉得自己现在真是畅快极了,原先嫌弃的心态稍微瓦解了一点,见李根还是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心里泛起了涟漪,开始为母亲的决定感到一丝欣喜。
这阳光正好打在李根的肩上,他脸小,桃花眼的褶皱极深,看起来颇深遂,鼻子极为挺拔,配上那张樱粉色的唇,竟是比苏佩弦在游园中看到的那些读书人还显得有气质,后者看到他的一瞬眼中露出的是嫌恶,嫌他的壮硕和肤色,可李根的眼里只有他,他知道自己配金色不好看,但对方看起来全然不在意。
“你当真只想看看”,苏佩弦两只手绞在一起,他侧过身子,小声地又问了句:“不想做点别的?”,说完斜着眼瞄了李根一下,对方听见他的话了,似是没参透其中的意思,表情傻愣愣的,唾沫倒是咽个不停,半晌才结结巴巴的喊了一声苏佩弦的名字,脸颊自是红了个彻底。
苏佩弦看他这般傻愣,忍不住有些恼,他觉得自己刚才有些鬼迷心窍了,怎得就说出这种话,正过身抛下一句不想就算了,转身就要走,嘴巴还撅着,下一秒李根一个侧身翻直接从墙上跳下来,几步就追上来了,拉住苏佩弦的衣袖,又小声的喊了一遍他的名字,其余的话是不敢说了,生怕对方生气。
几乎一瞬间苏佩弦就闻到了李根身上的味道,淡淡的汗味和阳光晒出来的灰尘味,夹杂着一些青草的气息,他嘴角都扬起来了,还想继续闹别扭,也不看李根,嘴里嘟嘟囔囔的说他:“一股子汗味,莫不是没洗澡就来见我,我可是爱干净的很,最闻不得异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