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上说着,心里只觉解气。自从听说这人同严彧在青楼的事,他早也打算找个时机和这人算上这笔账,可后来公事加上严彧怀孕和出逃,一件接一件接踵而至,直叫他分身乏术,才没顾得上这仇。
如今没等他出手,这人倒是先遭了报应,实在是大快人心。
沈恒煜沉思了会,继续道:“不过还是很奇怪,怎会有如此胆大包天的歹徒,敢在官道上劫朝廷命官的财。就好似是来白白送死,只为与他同归于尽一般……”
沈恒焱听着他的话,目光快速览过手中的兵部文书,面色一沉。
南越进犯,亟待增援。
边关加急快报,今早抵京。想来也就是前日的事。
这一桩桩一件件诡谲的事,看似巧合地集中在一起,可却总让人感觉背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男子稍作思忖,修长的手执起笔架上的狼毫,笔走龙蛇间便拟好一封信,折好收进信封中。
“子衡,明日道翰林院见到高先生,帮我将这信交予他。”
沈恒煜接过信封应了他,刚要转身走出书房,却又被叫住了。
“你把那丫头关了好几日天,她有说些什么吗?”
沈恒煜脚步滞住,他背对着沈恒焱,脸色一瞬冷了下来,长袖下的手不自觉攥紧成拳。
果然,再三令五申让那些下人不要多嘴,只要是沈恒焱在意的事情,如何也瞒不住他。
眸光忽而锐利,他薄唇一抿,冷硬的唇角愈发冰冷,无声地冷笑了下。再转过身时,却是换上了一副恭敬温良的表情,只是眼神仍是没有一丝温度。
“兄长日理万机,下人的事情就不必劳烦您分心了。”
“我问的是严……”
“他的事情更与兄长无关吧。”
他声音忽而提高,打断了沈恒焱的话。
“兄长想以什么立场关心他。一个婚期在即的同窗,还是他腹中孩子的伯父?呵,这样看来,怕是哪个也不合适吧。”
沈恒煜看到沈恒焱脸色无比阴沉,眉宇间笼上寒霜,冷冷地瞧着他。
“几天前不知是什么人给我递了一封密信。我去查了一些当年的事,发现好像有些事情并不是我原本想的那样。”
他敛眸望向窗外,长睫下棕色的瞳子含着柔情和一丝悔意。
“我决定好了。”
沈恒煜转过头看着沈恒焱。窗外的阳光从他身后照进,将他的脸映在阴影中。只见他嘴角勾起志在必得的笑,继续道:“这次找到严彧,我要娶他。”
“你说什么!”
那张冷静从容的脸怔楞一刻,疑惑之后,是夹杂着愤怒的难以置信。
沈恒焱拍案而起,沉声怒骂道:“荒唐!你疯了吗?他是什么身份,你要怎么娶他?我绝不同意!”
“事在人为。”
“不过就是给他伪造个孤女的身份娶进门。以后他只管待在宅院里为我生儿育女,相夫教子,也不用见什么人。反正传宗接代这种女人能做的事他也能做,我如何娶不得?他肚子里怀的是我的孩子,我本就应对他负责。而且,”
沈恒煜双眸微眯道:“我只是来通知兄长一声,并没有在征求你的意见。”
“我在西城买了一套宅院,成亲之后,会带着他搬出去,到那里住下。”
他微笑道:“既然我们兄弟二人都已成家,再住在一处总归是不合适的。我知道兄长一定会思念我,作为弟弟,我定会每日来拜见兄长和婉柔嫂嫂。我那处院子离沈府太远了,也不好让兄长再过去。”
他盯着沈恒焱铁青的脸,语气看似平静却含了警告:“毕竟成亲前与弟妹有过私下来往,如果婚后还不避嫌,让人传出风言风语就不好了。你说是吧,兄长?”
宣纸因为男人攥紧的拳头而褶皱碎裂,手上的青筋绷起,沈恒焱看着眼前因为血缘同自己生得有七八分像的男子,冷着脸沉默,四周散发出逼人的寒意。
“兄长倒也不必如此看着我,我们兄弟情深,你总不会因为我没同你商量,就自己买了院子这种小事生我的气吧。”
他笑了笑,故作轻松道:“好了,既然兄长没什么可说的,那弟弟就先告退了。”
“……”
“沈恒煜。”
沉吟良久,压抑住胸腔中滔天的怒火,沉默已久的男人终于开口唤了他的名字。
只见沈恒焱坐下身,面容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从容,目光似鹰一般锐利,双手扶案寒声道:“他喜欢的人是谁,想要和谁在一起,你心里应该很清楚。”
“你这样强取豪夺,没有任何意义。”
“哦,是吗?兄长就这么自信,他会一辈子一心一意只喜欢你一个人啊?”
沈恒煜信步走到沈恒焱面前:“只要我以后好好疼他爱他,你怎知他就不会变心?”
他俯下身,双臂撑在书案上,眸中含笑盯着沈恒焱的眼睛,像是一只彰示主权的雄兽。
“忘记你这个冷了他十多年的陌路人,爱上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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