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薛月盈,胃里头如激流涌动,她竭力想要抑止,谁料一张嘴,便如同洪水开闸,“呕”的一声便喷了出来,秽物飞溅到手上的茶杯里,还有一些,直接喷到了春夫人和靖远侯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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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远侯府传来消息的时候,薛绥正坐在垂厅里,同老太太和三夫人陪着几位夫人太太饮茶说话。
那婆子压着声音,单独对老太太说,四姑娘敬茶时丢人了。
“新妇到正堂,拜见公婆长辈。四姑娘捧着茶水犯恶心,当众吐了一地,茶水里都是秽物不说,还喷了靖远侯和春夫人一脸,那场面别提多狼狈……”
崔老太太的脸色,难看得好似锅底的黑灰。
“这孽障,把薛府的脸都丢尽了!”
那婆子垂着眼,又低低地道:“这还不算呢,四姑娘受了那般大的刺激,人都有些不好了,这一呕吐喧闹,当场便见了红,顾四姑爷吓坏了,请了大夫……这下子怀着身子的事,怕是瞒不住了……”
崔老太太手中的茶盏“哐当”一声响,险些拿捏不稳。
她既心疼丢失的嫁妆,又气恨薛月盈不争气,落了薛府的名声,恨得咬牙切齿。
“早知如此,当初就该一碗汤药,落了那胎!”
薛绥坐在旁侧,听了满耳朵,默默心痛了一下春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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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住她老人家了……
事后只怕得送些礼品,慰问她一下。
婚礼闹成这样,宾客们坐下去也是尴尬,很快便散了。
薛绥领着两个丫头回到梨香院,径直把房门关起来,只留了小昭在屋里红袖添香,然后坐在案前,奋笔疾书。
小昭幸灾乐祸地笑。
“四姑娘这回把脸都丢尽了,看她怎么好意思回门……”
薛绥笔尖微顿,“丢脸算得什么?”
小昭闻声便按捺不住,“那不如让她丢命?”
薛绥抬头看她一眼,哼笑一声,默默将纸卷在信筒里,把灵羽抱过来,温柔地抚摸它的鸽子脑袋。
“去吧。”
李肇识人极准,把她也看得通透。
旧陵沼北斗七门汲汲营营,却大多是贩夫走卒,市井人家,很难涉足和渗透到朝堂里,更别说把手伸到这个皇朝的权力核心,搅动风云。
所以,接下来的事要靠李肇了……
小昭有些疑惑,“太子殿下,会听姑娘的吗?”
“不会。”薛绥微微一笑,“但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李肇不会拒绝对他有利的事情,送到手里的馅饼,不吃白不吃。
不损伤分毫,便可铲除异己,他何乐而不为?-
东宫水榭。
正在赏的李肇,见到了那只鸽子。
脆生生的咕咕叫,比旁的鸽子好似更白净。
李肇低头,看一眼信筒上那个带刀的骷髅头,再展开薛六卷在其间的纸条,幽深的黑眸底,一抹明澈的光渐渐转暗,猛地将纸条紧紧攥入拳心。
堂堂天潢贵胄,她想差遣便差遣?
梅如晦在他身侧看得分明,不由诧异。
满朝文武乃至崇昭皇帝都头痛的太子爷,也有了头痛之人?
依她吧,没面子,如同受她利用。
不依她吧,很吃亏,不划算。
这真是一个两难的事情。
梅如晦身为太子宾客,这时候该出来分忧了。
他拱了拱手,道:“殿下,下官有一言,不知该不该说。”
李肇回头看他,双眼如若寒潭。
“不知道,可以把舌头割掉。”
梅如晦:……
他清了清嗓子,欠了欠身。
“黑衣人袭击迎亲队伍,京兆府闻讯后倾巢而动,又差了兵马司协同,拿着薛府的嫁妆单子,到处搜查赃物,端王眼下也是焦头烂额,正是时机。”
“鬼谷子言:捭之者,或捭而出之,或捭而纳之;阖者,或阖而取之,或阖而去之。捭阖者,天地之道。捭阖者,以变动阴阳,四时开闭,以化万物。对立,也是依存,薛六姑娘坦诚相待,我们便可用之。”
又笑道:“这招数虽是阴损了些,却是乱中取胜,浑水摸鱼的好计。嫁妆单子可是实在证物,财物来处一查即明,想要收回,可是得罪了满城的百姓呀。即使陛下有心偏袒,治不了大罪,也能让他们大伤元气。”
说罢见李肇黑眸幽深,他又见机谏言。
“不如暂且推薛六姑娘一把,殿下坐收渔利!”
李肇想了想,低笑两声。
“渔利?只怕孤也是她池塘里的鱼……她想要的,也是孤的命!”
他说着便回房,换上朝服。
来福公公盯着主子阴晴不定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爷,咱这是要去哪儿?”
李肇:“户部走走。”
梅如晦:太子殿下口嫌体正直,明知是薛六姑娘池塘里养的鱼,还拼命咬饵,身为太子宾客,众位读友说说,老夫该不该死谏明志?
小昭:楼上老头,杀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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