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围连忙大呼冤枉,“二娘子那性子,老太太你是晓得的,常常我说一句话,她能骂我十句话,哪里就是我的过错了?不是我不来请,是请不动呀。”大夫人冷哼,“姑爷可别打马虎眼儿,谁不知二姐儿敬着你?莫不是你后宅有了新人,便容不得我家二姐儿?”
姚围连连拱手:“不敢不敢。岳母说笑,折煞小婿。”
傅氏心下对薛月楼并不看重,但柳姨娘平素里倚仗她,俯低做小地捧着她,她这个做大夫人的,不拿出一点嫡母的做派,平白让人看了笑话。
“我们薛家的姑娘,也不好总受委屈,姑爷该担待的地方,还是要多担待一点。”
姚围双手揖礼,不停告饶,“岳母大人冤枉我了,我待二娘子就跟心肝一样。哪里敢弱待她半分?这不,她要回娘家来看看岳丈岳母,我也由着她。要不是今日三叔有喜事,我都不敢登门。”
大夫人目光一扫,看到走过来的薛绥,皮笑肉不笑。
“横竖都是你的道理,全成了我家二姑娘的不是……”
姚围也看到了薛绥,见她脸色平淡,并不准备把怜水阁里看到的事情当众说出来,笑得很是阴沉得意。
“我待二娘子才好呢。方才六妹妹在怜水阁都瞧见了……”
他望着薛绥,眼睛里带几分挑衅。
“六妹妹,你来,你可得在岳母大人面前替我说说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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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态度嚣张。
这是薛绥以前就看过的模样。
十年了,他仍是那样笃定,她拿他们没有办法。
薛绥微微一笑:“薛六刚从乡野陋巷回来,不懂礼数,看不懂,说不清。”
姚围撩了撩眉梢,“那你就可得跟你二姐学学了,大家闺秀,就该守礼知节,仪态端庄,没事少往男人跟前凑。”
薛绥微微一笑。
姚围这是吃准了她,不会把他的恶行在三叔的庆功宴上公之于众吗?
还是说,他吃准了薛月楼不敢把姚家的丑事说出来?
“二姐夫说得对。”薛绥看着那双阴冷的眼睛,嘴角含笑慢慢走过来,低头行了个礼,就在抬头时,用极低的声音道:
“姚三爷在鸿福赌坊输那么多的银子,还有钱兼祧大房,替亡兄养侄子吗?要是家业都败光了,你那个寡嫂,可如何是好?”
顿了顿,轻轻一笑,目光锐利得仿若一把刀。
“哦,还有你那两个外室,生的孩子都无法认祖归宗,真是可怜。”
她轻飘飘走过去。
姚围仿佛被人定住一般。
转头,那女子已眉眼平静地走了过去,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跟钱夫人有说有笑,在钱夫人的带领下,将她介绍给前来赴宴的亲朋。
姚围有些窝火。
薛六方才说了什么?
薛月楼那贱人,胆敢说他的事。
竟让一个小蹄子来威胁自己?
他承认如今的薛六看上去聪慧冷静非同一般。可到底也只是一个低贱的舞姬之女,十年前便是他们的玩物,如今竟想翻身骑到他的头上?
谁给她的胆量?
以为依附端王妃做端王孺人便能上天了?
姚围看着她出落得如似玉的模样,阴凉凉地低笑一声。
“以前看她瘦得跟麻杆似的,却是没想到,竟能出落得这般美貌?着实小瞧了。”
小厮低着头,不敢搭话。
薛月盈在一旁看了许久。
这时才慢慢走近,淡淡地笑问:“二姐夫,还不入席?”
姚围侧目瞥她一眼,身子站直了几分,想走,又忍不住打量她几眼,小声问:“岳父岳母当真要抬举薛六那小贱人?”
薛月盈作势一愣。
“二姐夫慎言。如今六妹妹得端王妃看中,得封王府孺人,在府里,便是父亲也对她另眼相待了。老太太更是夸她,孝顺知礼,端庄高贵。要是来日,她得端王宠爱,再生下一男半女的,那可就平步青云了…”
她说到这里,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突然双眼发直,紧张地看着姚围。
“二姐夫,你可要小心了。”
姚围心里一跳,“说什么话呢。”
薛月盈朝他眨了眨眼睛,意有所指地道:“六妹妹可记着仇呢。”
说完她莞尔一笑,轻盈离去,只留姚围在原地,心中七上八下。
薛月盈这是在提醒他,当年他们欺负薛六的事情,只怕这丫头要报复回来。
他当然不怕薛六。
可那小蹄子如今生得美貌,保不齐让端王瞧上,得了宠爱。
要是她为端王生儿育女,成了端王府世子的生母,将来可就不好说了……
哪个男子受得了枕边风?
端王为人正直,一旦知晓此事……
姚围打了个冷战。
这件事,不可小瞧。
姚围下定决心,回头找兄弟几个商议一下,再请平乐公主出面,绝不能促成这桩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