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他成为军大荣誉校长,虽是虚名,但他每十年便会来军大亲自挑两人进入他的亲卫队,楚旻洲高中时给自己定的计划便是成为他的亲卫队,借此摆脱楚君亦的摆布,人算不如天算,目的是达到了,但也失去了机会。
何明镜称得上近两千年间最优秀的监察官之一,学法出身,原是要做大法官的,阴差阳错被恩师带去监察厅,自此再没有离开过监察厅,性子刚正不阿,恰如其名。在位一百一十年,经他手批复下去的文件全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事,硬要找缺点便是事事遵从规则流程。
何大监察官在alpha最不喜欢的omega排行榜亦是巅峰,这二人在监察厅里王不见王,因秉性相差太甚,意见时常相左,许山河曾公然称呼何明镜“老古板”,何明镜相赠“莽夫”,他俩的关系用势如水火形容再贴切不过。
组织通常是不会让他俩同屏出现在一个地方,上一次同屏还是组织强行安排他俩处理【无天】,这次审讯也是他们俩……楚旻洲突然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薄雾从兜里摸出两块糖,分了一块给楚旻洲:“这棵树是我们去外面看真实星空的契机。”
楚旻洲收下糖,仔细回忆了一番当时要求带芽点实验体回来的邮件,不可置信地盯着薄雾那对翠色的眼睛:“你们带它从云滇过来,是不是——”
薄雾含着糖,冲他眨眨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林拓从审讯室出来已经是四个小时后的事了,方寻吾在会议室接到他,立即带他去找楚旻洲。
他们悠闲自得地在择杉树下搭起了野营帐篷和烧烤架,滋滋冒油的烤肉香引得无忧不断流口水,林拓快步走过去,拿起小茶几上的一瓶矿泉水,咕咚咕咚喝完一整瓶水,楚旻洲递给他一把刚烤好的牛肉串:“尝尝,要不要给你撒点辣椒面?”
“不用,这样就很香。”林拓咬下一大块肉,没怎么嚼就吞了下去,他确实有些饿了。
一连吃掉十串肉,林拓才发现串肉用的木棍似乎是择杉的,思忖着择杉是不是又做了什么惹他生气了,洗净手回来摸了摸楚旻洲的脸,顺便替他揩去嘴角边的孜然粒。
小园子里的监控器和声音接听器早被择杉弄坏了,楚旻洲压抑不住好奇,用膝盖顶了顶他的腿,单刀直入:“四个小时谈了些什么?”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林拓接过他手里正在烤的肉串,用油刷刷上一层蒲公英蜜,云淡风轻地说,“孙教授和他们达成了共识,过几天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方寻吾端着薄雾调好的果酒过来,余光扫到薄雾和无忧试图爬上择杉藤编织的秋千,眉眼舒展,嘴角挂着很浅的笑意:“求同存异,互利共赢。”
楚旻洲会意,在基地扎根两月的择杉,根系发展速度超乎人想象,藤蔓可以甩伤三十人;人为干预后能化形的无忧,智力还需开发和引导,但天生的猎杀能力加上信息素威压,不使用生化武器的情况下,杀掉一个连的高阶士兵不是问题;先天就能化形的薄雾,只要他想,毁掉一座滨海小国只需要一周;林拓的实力远在他们之上,一爪子下去人骨瞬间碾成齑粉,他甚至能召来所有的动物为他所用。
许山河是监察厅里唯一的alpha,支持他的人多是alpha,拥护何明镜的多为omega和beta,他俩的冲突在外界看来是A与BO相争,实则不然,他们的出发点永远是所有属性的公民。
圈禁化形动物只能获得一时的安稳,长远打算,最好的方法是合作。
林拓喝了一口酒:“离开基地,第一件事想做什么?”
“露营吧,看看雾霾掩藏的月亮和星星,若是下雪,就在家里的阳光房赏雪吃火锅。”楚旻洲的酒有芒果香,口感清甜,一会儿想去找薄雾学一学调酒。
楚旻洲问他想做什么,林拓揪下一片鲜嫩的择杉叶放入酒杯:“想带你一起奔跑,你在我背上也可以看星星和月亮,呼吸的每一缕风都是自由的。”
楚旻洲怔怔地望着林拓,手不自觉地握紧了他的手。
一个星期后,一架军用飞机带着一行人前往长白山,无忧和孙教授坐在前排,孙教授给他找来一本儿童故事绘本,他看得津津有味,薄雾和方寻吾在吃早餐,最后排坐着楚旻洲和林拓,两人安静地接了个可可味的吻,最后楚旻洲靠着林拓的肩膀睡着了。
天池基地,楚君亦推着她在基地安全的范围里散步,顺手摘了几支梅花放在她腿上,方有仪的双手被锢在轮椅的把手上,一双美目带着冷意,楚君亦避开她的目光,朝玻璃外的暖阳看了一会儿,说:“今天天气不错,夜里的星星应该会很亮,你听话的话,我可以带你出来看。”
方有仪不想听他说话,微侧过脸往别的地方看,余光扫到玻璃窗外的雪堆似有异动,眼眸一闪,不动声色地说:“我饿了,送我回去。”
楚君亦收回目光,露出欣喜的笑容:“好、好,你确实要多吃一些,昨天的体检显示胎儿太小了。”
孟秋和严三更的呼吸瞬间停了,还好楚君亦很快就带着那位女士离开了这里。
脱离危险后,孟秋抓起一把干净的雪塞入嘴里,心绪缓和后对严三更说:“她是旻洲的妈妈。”
严三更皱起眉,神情严肃:“她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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