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门口脱下鞋，宁凡拉着裴铭渊排队，接受“洒净”。
轮到宁凡时，他双手合十，长发倾落，像普通民众一样低下头颅。
住持一手端净瓶，一手持杨枝，沾了些圣水洒在宁凡头顶。
宁凡朝前走，裴铭渊上前，以同样的姿势接受了“洒净”。
之后，他们跟随人群进入饭厅。
偌大的室内，人头攒动，却不见嘈杂吵闹，只偶尔轻声低语。
宁凡找了一处相对宽松的位置，交腿盘坐。
裴铭渊拎高裤管，盘坐在宁凡对面。
他们来的正是时候，第一轮斋饭正从第一排布施。
宁凡不说话，裴铭渊也不说话，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直到等来僧人给他们分好饭菜，才有所动作。
宁凡抓起一坨米饭，熟稔地捏成团，夹了点素菜，沾了沾菜汁，就送进口中。
“……”裴铭渊。
“裴总，斋饭必须用手抓，必须吃完，你将就一下。”宁凡低声道。
裴铭渊眼里划过一丝苦恼，他慢吞吞地靠近那盘菜、汤、饭混成一体的斋饭，抓起一小块米饭，学着宁凡的样子，沾了菜汁就放进嘴里。
他边嚼边极力忍耐想洗掉手上油污的冲动，慢慢吃下了第一口饭菜。
有了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就没那么抗拒，剩下的也是顺理成章，他全程忍下心理不适，慢斯条理地吃光了所有的饭菜。
“我带你去洗手。”宁凡端起两人的饭盘，放到清洗区，随后拧开水龙头，示意裴铭渊洗手。
裴铭渊仔仔细细、里里外外地把每一根手指搓到发红，才停止他堪称变态的清洗。
“宝贝，好了没？”宁凡问。
“叫我裴总。”
“叫什么裴总，多生分啊。”宁凡指向不远处一座周围摆了一圈蜡烛的白色小塔，“该点灯了，你要不要去点一盏？”
裴铭渊循着宁凡指的方向看，“打火机给我。”
宁凡掏出打火机给他。
裴铭渊走过去，弯腰点燃蜡烛，“该你了。”
“你点了就行。”宁凡将打火机揣回裤兜，“走吧，我带你到集市玩会。”
两人走出寺庙，前方明月初升，整个巴尔坎集市笼罩在灯海之中，绚烂瑰丽。
“宝贝，我有个妄想。”
“既然是妄想，就别说出来。”裴铭渊敏锐地察觉到宁凡即将要作妖，便先行一步，掠过一对对男背女下石阶的小情侣，大步流星地下了山坡。
转过身，他发现宁凡还站在原位，脸上的落寞虽然消失得极快，但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快下来。”他放柔了声音催促。
“来了。”宁凡坐上扶手，脚一蹬，整个人向下滑行。
晚风吹散了红发，却吹不散他的意气风发，他像一团烈焰般冲碎了熠熠灯火，撞开了某个本已有些松动的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