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铛——”
一道空灵悠远的敲击声从前方传来，原本吵闹叫卖的人群立即安静下来，脸上浮出虔诚之色。
行人向两侧移动，宁凡一言不发，也拉着裴铭渊往左边退。
裴铭渊望向前方，领头一个大约十三四岁的男孩握着一根斧头状的铁棒，有规律地敲打着一块船锚状的铁片：“铛——铛——”。
他身后跟着一位胡须银白、双目炯炯有神的老者。老者后面是一队年轻男人。他们均身披土褐色僧服，足下均无鞋袜，怀里均抱着一只表面刻满了复杂符号的铜罐。
行人、商贩纷纷拿出素食，双手举至额顶，然后放进他们的铜罐里。
他们弯腰施礼，表示感谢。
裴铭渊虽对坎邦了解不多，但也知道这是苦行僧在化缘。他收回视线，敛眉表达尊重。
老者经过裴铭渊时，忽然停了下来。他面露微笑，从布袋里拿出一个十分精美的古银盒子。
裴铭渊不解地看着老者。
老者掀开盒盖，以指腹蘸取红泥，轻轻涂在裴铭渊额间。
一股淡淡的幽香漫进裴铭渊鼻腔，心中的烦忧躁意仿佛在此刻全部被抚平，他感到无比安宁。
宁凡胳膊肘顶了下裴铭渊腰侧，随即双手合十，用眼神示意他跟自己学。
裴铭渊立马照做，老者施以回礼，随后转身离去。
等到苦行僧走远，人群才恢复热闹。
裴铭渊指着额头上的条形红印问六子：“六子，这个代表什么意思？”
“祝祝祝…祝福。”六子灿笑，露出了两个可爱的小虎牙。
“在我们这儿得到德高望重的僧人祝福是可遇不可求的事。”宁凡朝裴铭渊道：“好羡慕你呀，宝贝。”
裴铭渊一听这话，瞅宁凡觉得顺眼多了。
“大哥，你饿不？”周醒问。
“有一点。”裴铭渊答道。
“你要来点这个不？”周醒手一指旁边烧烤架上的食物。
“这是什么？”裴铭渊看着烤杆上的东西，感觉有点眼熟。
“烤田鼠。”周醒答。
一股恶心立刻泛了上来，裴铭渊道：“我吃不来这种东西。”
周醒指向另一家，“那烤罗非鱼、烤穿山甲、烤蝙蝠你吃得来不？”
裴铭渊压下恶心感，温声道：“给我来份烤罗非鱼就好了。”说完，他就走到人少的地方等待。
宁凡向一位小女孩买了两个茉莉花花环，一个戴在了自己头上，一个戴在了裴铭渊头上，“宝贝，你更帅了。”
“嗯。”裴铭渊推了下眼镜。
“太冷淡了，对我热情一点嘛。”宁凡抚上裴铭渊双肩。
裴铭渊瞄到远处人群中有个人长得很像自己的弟弟，抬脚想过去看个仔细。
“宝贝，你一直盯着那个男人看，我吃醋了。”宁凡环住裴铭渊脖子，眼底蕴着幽冷，“我劝你别过去找他，我怕自己会忍不住杀人。”
裴铭渊僵在原地，目光晦暗不明。
宁凡察觉到裴铭渊的异状，当即收起杀意，笑得人畜无害，“我跟你开玩笑呢。”
裴铭渊知道宁凡是认真的。
“不相信我吗？”宁凡笑意淡了些。
“在这种事上你没必要获取我的信任。”裴铭渊拉开宁凡双手。
“那怎么行，咱俩都是一家人了，彼此之间必须要有信任。”宁凡又环回去。
“谁跟你是一家人。”裴铭渊再一次拉开那双烦人的手，“真搞不懂你脑子里装的什么，说的话不是让人下头就是让人无语。”
宁凡在裴铭渊耳畔，压低了声音说：“脑袋里装的全是你呀，宝贝。”
“……”裴铭渊觉得跟宁凡多待一秒都是对自己的折磨，移步去找了周醒。
六子剥了颗糖塞进宁凡嘴里，指向一只大型泰迪熊毛绒玩偶，“老老老…大，我我…想想想…想要那只泰迪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