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已经打听到我是谁了么?”
“我还是希望你能亲口告诉我。”
许晚洲说着,拿起桌边碗碟里的一颗葡萄,塞进章槐嘴里。
床头摆着一碗新鲜的李子。正宗的韶关南华李,个头饱满、外青内红,上面捎带着几枚紫色的葡萄。
章槐将那枚葡萄吸进口中,连带着吸入许晚洲一截手指,轻轻地咬了一口。
酸且甜,同他此时此刻的心情一样。
“我给你做点吃的?”
许晚洲又给他拿了一颗葡萄,章槐恶狠狠地一口叼过来,白吃人家的东西还要瞪人家一眼。不过许晚洲觉得有趣,章槐吃葡萄的样子,很像一只充满怨气的小仓鼠。
许晚洲给他喂了两颗葡萄,再给他倒来一杯热水,转身离去。
章槐听见隔壁屋内传来起灶的声音,一股油声自锅底翻上来。他十分想走过去看看,想从身后抱住许晚洲,把头靠在他肩上,想过这样幸福而温馨的日子。但这个念头随即被诸多曾经的恐惧击败,他应该走,现在就走,他试了试撑起身体,却发现根本站不起来。
许晚洲把饭菜做好,料想他也没力气折腾,于是端到床前。章槐根本没有要动手的意思,许晚洲十分自觉地舀起一勺粥,吹了吹喂到他嘴边。
章槐神情恍惚,他担心吃完这顿饭,自己会再度陷进去,这样想的时候,许晚洲安慰他说:“你不吃东西怎么行,这样你就要一直留在我这里了。”
章槐嘴唇翕动,要说些什么,一张口,甜糯的白粥就喂进来了。章槐瞥见许晚洲的肩上有一块红痂,他昨天咬的,想起昨天那个拥抱,心绪开始杂乱。
“我曾经喜欢过一个人,他的名字跟你相同,长得也跟你很像。”章槐低沉地开口。
许晚洲的反应出乎章槐意料,他没有生气也没有惊讶,只是很平静地应了一声:“哦?”
章槐语气冷淡:“抱歉,我只是认错人了。昨天是个误会,一切都跟你没关系。”
许晚洲轻轻地笑了一下:“这是什么意思?”
“我会马上离开。”
许晚洲没有同意让他走,也没有表露出过多的情绪,只继续喂他喝粥,平静地问了一句:“你们分手了?”
章槐沉默了一会儿,回答:“他死了。”
许晚洲再次轻轻地一笑,惆怅地回答:“这样啊?那这个世界上,我可就是无可取代的了。”
章槐一愣,愤怒地揪住他的衣领:“你说什么?”
“章槐,你要小心点。”许晚洲手中的碗稳稳当当,舀起一勺白粥,小心翼翼喂到他唇边,温柔地凝视着他,轻声细语,“别跟我玩这套。关心则乱,现在你爱上我的几率,比我爱上你大。”
“许晚洲!”章槐气到眼前一黑,猛地挺起身子,浑身如刀割一般疼,猛地剧烈地咳嗽起来。
许晚洲一把将他搂紧怀里,轻拍他的背,章槐靠在他身上一直咳嗽,边咳嗽着边往他怀中靠过去。
“你……你怎么能……”章槐断断续续地呛着,只吐出这几个字,像是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许晚洲往他额前一吻:“不管你愿不愿意,今天你要跟我同床共枕了。”
横竖今晚他都要跟许晚洲盖同一床被子,章槐气得喝完了一整碗白粥,还附带两颗葡萄和一枚黄李。等他气鼓鼓喝完粥,吃完水果,许晚洲给他端了一盆水过来,给他擦了擦脸和身子。
章槐本想气一气他,没想到把自己给气着了,现在更生气了。
许晚洲神定气闲地钻进被窝,给他掖好被子,对他说:“晚安。”
许晚洲贴着他的背从身后搂住他,章槐喜欢这个姿势,他闭上眼睛,连背后的疼痛都变轻了不少。许晚洲贴身紧搂着他,章槐本以为许晚洲想做些什么,没想到许晚洲就这样安静地抱了他一会儿,颇有分寸地背过身去,将灯熄灭。
灯灭,章槐的心在幽暗的黑夜之中,窜起一道火光,像灯灭时灯丝一闪而过的残影。
他裹着被子沉沉睡去,直至半夜,在剧痛中醒来。
那金仙先前往他胸口一戳,将他那一点元阳打散,现正在他身体里乱窜,章槐感觉浑身都被撕裂,疼得如同被千刀万剐。
许晚洲听见气若游丝的呼唤声,章槐在叫他的名字,第一声他还以为是梦话呓语,没有答应,没想到第二声近乎是垂死挣扎,许晚洲一下子惊醒,翻身把他搂在怀里,一摸他身上烫得几乎要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