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有没有听人说话啊啊啊!”
翌日,状元郎小丁气得跟河豚一样,脸上还带着宿醉的红晕,和李巡检一骑绝尘,直奔蔚州而去。
木峥嵘欣慰地目送他们远行,袁壶也来凑了个热闹,在一旁怀疑地问:“我说木先生,这状元郎第一是个新丁,第二不是我们的人,贸然交给他这样重要的事宜,到底靠不靠谱?”
木峥嵘没有多言,只是淡淡掸了掸衣袍,说道:“景通侯给他重金豪宅,他并不因钱财而投奔光王,也不因受铜臭之辱而与光王立即割席,可见是个有骨气又有理智的人。加之他的身世……抄查赈灾赃款,他定会全力以赴。”
今日休沐,木峥嵘只穿了一件素色的常服,加披一件半新不旧的白袄披风,本就消瘦挺拔的身姿更显清寒玉立,如劲竹临风,冷泉激石。
经过这几日的观察,贺君旭渐渐明白为什么楚颐说他们之中唯有木峥嵘是有才干的人,此人虽然官阶不高,也并不出自侯门权贵之家,但行事那种稳妥严谨,目光那种锐利坚定,已经隐隐有国士之风。
庆元帝让他兼任太子讲官,贺君旭隐约嗅到了一丝君王的心思,此人恐怕是庆元帝为赵熠物色的股肱之臣。
送走了丁磊,木峥嵘便辅佐贺君旭清点赈灾物资,赈灾的队伍兵分二路,第一队由贺君旭打头阵,亲自押运到灾情最紧急之处;第二队由木峥嵘乘水路,沿途核对各地粮草数目。
万事俱备,启程的前一天,贺君旭一大清早便去了祖母的院子里请安。
今天贺太夫人的房里颇是热闹,他来到时,不但他姑姑贺茹意也在此请安,连那象蛇竟也带着怀儿坐在老太太身旁。
楚颐见了他,只略略抬起眼瞥了一下便收回视线。这副不咸不淡的样子,很难将他与那天在床上蹭着贺君旭氅衣的淫媚模样联系在一起。一想起这个,贺君旭便别扭起来,那件被楚颐用来蹭拭自亵的氅衣,贺君旭拿回去之后,浣洗几遍也总感觉能闻到那象蛇幽幽淡淡的体香,直叫贺君旭一穿起那衣袍便浑身不对劲,最后越想越怪异,越穿越烦躁,乃至于一把火烧了。
“君儿来了?”贺太夫人正在用早膳,见了他,饱经风霜的脸上笑成了一朵花,拍拍身边的位置让贺君旭过来坐,“赈灾之事,何时出发?”
这老太君人老心不老,虽然人在家中,却对贺君旭被委任赈灾一事知道得一清二楚,心下猜到他这番恐怕是来辞行的了。
“什么事都瞒不过祖母。”贺君旭一笑,他捧起桌上的羹粥,小心吹凉后伺候老太太吃了半碗,才说道:“明天走,估摸能在您寿宴之前回来。”
贺太夫人的生辰在十一月,七年前贺君旭父亲去世以后,他又临危受命远赴战场,一直缺席她的寿宴,今年他终于卸甲回京,自然要承欢膝下,哄她高兴。
“你一个大将军,出去赈灾还记挂着家里长短,出去别说你是我孙子!”贺太夫人却黑着脸啐了他一口,“我过寿是小事,过了今年还有明年,办好你的正经事儿!”
“祖母放心,定不会丢您的脸。”贺君旭放下粥碗,“赈灾物资发放重在及时迅速,祖母寿辰在十一月,若是拖泥带水到那时还没把事办好,就不好了。”
贺太夫人点点头,对这解释勉强赞同,又叮嘱了几句让他千万要恪尽职守,而后话锋一转:“既然你要去河东,正好送颐儿和他哥哥一程。”
“什么?”贺君旭狐疑地看向不远处的楚颐,他自个儿都忙得乱七八糟的了,还要捎上一个楚颐?何况,那象蛇好端端的去河东作什么?
“我们楚家在河东有亲眷,有个长辈快不好了,家中父母命我和兄长前去探望。”楚颐淡淡开口道。
贺太夫人接过他的话,又向贺君旭嘱咐道:“正好我们家的食邑也送了粮食进京,我想着我们也该捐一些到灾区。你忙朝廷发放的物资已经不容易,我便让颐儿顺路将我们家捐的粮食送到河东发放。”
贺君旭不是没怀疑过楚颐跟着自己的队伍是别有用心,但既然贺太夫人交待了他差事,贺君旭便没吭声拒绝,反正也就一同出行罢了,量这象蛇玩不出什么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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