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来,陆臻一直对他非常尊重,也很赏识他,知道他被威胁,便处处帮衬,韩光正想要的,只要不违规,不涉及底线原则,能疏通就疏通一下,在这个方面,祁言一直很感激陆臻,也为自己无法回应他的感情而心怀愧疚,便只能在每次任务里用更优异的战绩来回报他。
可同时,祁言也明白,依照陆家的实力,想要帮助他们摆脱韩光正的钳制其实并不困难,而陆臻之所以会答应韩光正的那些要求,究其根本,也是因为韩光正是他们之间唯一的连结,一旦这个连结没有了,他将会彻底不受控制,陆臻不想放他离开,无论是退伍,还是感情上的绝对抽离。
不过,尽管陆臻一直在刻意压抑着对他的感情和欲望,可那也是因为韩尧没有出现,事情没有临头,陆臻始终觉得自己还有机会,还可以慢慢地磨,可现在,局面已经不一样了,沉睡的狮王还能放任入侵的小狼崽在他的领地逍遥多久?他会允许他随意叼走自己辛苦打来猎物吗?结果是毋庸置疑的。
再说回韩光正,先不论韩光正行事有多下作,他都是韩尧的父亲,韩尧这个人太单纯,又善良,他的世界处处充满光亮,他绝对无法接受自己的父亲为了一己私欲,如此处心积虑,犯下这么多错误,那对于韩尧来说太过残酷,他怎么敢说出来?怎么能说出来?那不是等同于教唆韩尧与自己的父亲反目成仇吗?
祁言刚刚爬出了一个泥潭,又陷入了另一个更深的泥潭里,他筋疲力尽,无可奈何,可肩膀上的担子还是那样沉重如山。
“我……”祁言发出一个气音,心头的压力使得他的嗓音听来有些嘶哑。
韩尧静静地等待着,等着听他又会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
祁言的喉结鼓动着,不敢与韩尧对视地将头埋得极低,片刻后他仿佛下定了决心,终于鼓起勇气睁开眼,澄澈的眸子里夹杂着乞求,一霎不霎地凝视韩尧:“求您……别问了,我真的真的真的不能说……您罚我吧,您想怎么罚我都行……就是……别再问了……别再……问了……”
韩尧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虽然虚弱,却掩盖不住其中讥嘲:“祁言,有的时候,我真想撬开你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究竟都是什么狗屎,我们之间,已经一点信任都不剩了,是么?”
祁言急促地喘息了几下,韩尧说出这句话几乎意味着在下最后通牒了,有那么一瞬间,祁言确实被吓坏了,继而产生了一种想要和盘托出的冲动,但理智仍是迫使他在悬崖一线间勒住了脚步。
祁言用力地摇晃着脑袋,牙齿深陷进唇肉里,挣扎尽数化为绝望的泪水滚滚而落,迅速在衬衫前襟洇开深色。
韩尧沉默地看着他,祁言虽然在哭,可他的选择却是那样坚定,不留余地,经过这轮魔鬼周训练,韩尧比谁都清楚,他们都受过相同的训练,意志力极为顽强,只要祁言不愿意说,无论用什么办法都不可能使他开口。
韩尧有些生气,又有些想笑,气的是他竟然把对付敌人的那一套用在自己身上,笑的是他这种负隅顽抗的行为,实在愚蠢至极。
不过,他们已经就这个问题纠缠太久,韩尧的耐心已经被磨得一点不剩了,他严厉而沉默地盯了祁言许久,带着冷意缓缓开口:“好,既然你不肯说,那不如由我来说,我……”
突然,祁言的手机震了起来,安静的病房里即便是微弱的震动声都显得尤为清晰,韩尧的话也因此而停住了。
祁言面露难色地望了眼军服外套,又看了看韩尧,韩尧沉声道:“先接电话。”
祁言给韩尧磕了个头,去了。
祁言从口袋里取出手机,闪烁的屏幕上,那个猝不及防出现的名字让他一瞬间乱了心神,他慌张地握紧了手机,紧张地望向韩尧,挣扎片刻,匆匆出了门。
韩尧的眼睛危险地眯起,他不知道那通电话是谁打来的,但可以肯定不是什么紧急任务,他现在已经是川区特种大队的一名正式役队员,如果有任务,完全没有必要避开他,那么,会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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