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尧一愣,赶紧往下看去,越看他的脸色越是惨淡,到了最后手都开始微微发抖,纸张一角被攥得皱起。
韩尧愤然将文件往桌上一甩:“这是什么意思!”
陆臻平静道:“我想文件上已经写得很清楚了,你多次随意出入军官宿舍,未经批准彻夜留宿,不符合纪律,按规定是可以直接开除你的,你们副队本来也是这个意思,但我现在只给你一个处分,让你留队观察,已经是念在你集训成绩优异的份上,对你额外关照,希望你不要不知好歹。”
“放屁!”韩尧怒极,“蹭”地一下站了起来,“什么狗屁纪律,上次也没这纪律!”
“上次是休假期间,我睁只眼闭只眼,这次我不会再姑息了!”
韩尧气得浑身发抖,表情几乎要吃人,他想到了刚才祁言和陆臻在办公室里的谈话,十有八九就是在说这件事情。
陆臻会给他处分一点也不奇怪,但祁言身为军官,完全可以找个理由把他保下来,比如长官熄灯后给小兵做思想工作,因为聊得投机,所以特批留宿什么的,都是一句话的事,可他不但见死不救,还落井下石。
难怪他那天晚上那么听话,原来是憋着大招,在这儿等他呢,可怜他还傻乎乎地被他蒙蔽了,还好心把被子让给他睡,还心疼他,实在可恨!
开除他?他竟然还想开除他?!妈的……
韩尧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屈辱,牙齿都错到了一块儿,他目光如同凶恶的野兽,死死盯着椅子上一脸泰然的陆臻,胸膛急促地起伏了足足七八下,而后愤怒地抓起笔,如刀凿斧刻那般快速而凶狠地在一式两份的文件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望着韩尧气急败坏的样子,陆臻剑眉微挑,眼神变得有些意味深长,直到韩尧出了门,大门砰然关上后,方才敛了神色,悠然地拿起桌上余下的那份处分文件,将它收进了韩尧的档案里。
祁言正在办公室里写材料,文档上却只有寥寥几个字,他的手指微微发着颤,整个人像被定住似的,盯着屏幕,脑子里杂七杂八地乱成一团。
他很少和陆臻发生争执,刚才算一回。
在听见祁言提出“开除”作为对韩尧的处分结果的建议时,陆臻声音直接高了八度,严词拒绝了他。
祁言拿捏着度,尽量不露声色地辩驳了几句,却被批评私心太重,不顾大局。
这话过于一针见血,且陆臻没有多加盘问事情的来龙去脉,祁言本就心里有鬼,担心陆臻看出什么,这才不敢再言。
实际上,他又怎会不知道自己私心重,为了一己私欲,企图恶意清退一名优秀的特种兵预备役队员,此等小人行径实在是玷污他这身军装和肩章上的军衔,但韩尧越是表现出色,他便越是觉得心慌,看着一日比一日优异的训练成绩,他越发切实地感受到韩尧的决心,韩尧是真的脱胎换骨了,他有预感,韩尧一定会留到最后……
韩尧破门而入时,祁言的思绪戛然而止,身躯猛地一个震颤,像犯了大错的小狗似的,将脖子缩进了肩膀里,整个脑袋躲到电脑屏幕后面。
韩尧攥着那张处分文件,大步流星地朝他走过来,祁言一动也不敢动。
“副队,你好厉害啊,简直叫我出乎意料!”
祁言面前的水杯震了一震,是韩尧盛怒之下一掌拍在桌子上,紧跟着,他也被一股大力从电脑后面拽起。
祁言心中有愧,怂得不行,没敢怎么反抗就被韩尧连拖带拽弄了出来。
韩尧掐着他的脖子,将他掼在墙边的沙发上,人也随之压了上去。
祁言不敢和他对视,咬着嘴唇,眼观鼻鼻观心。
韩尧捏住他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将文件举到他眼前,文件末尾处的签名力透纸张,龙飞凤舞:“看仔细了!这下你满意了吗?”
祁言浑身一颤,只看了一眼便迅速将目光移开了,同时,手臂虚虚地挡在身前,似有若无地阻隔着韩尧的近距离接触。
韩尧冷笑一声,权当他是默认了,眉宇间的阴鸷愈发浓烈,不费什么力气地将祁言拖下沙发,一脚踹上他膝弯,祁言顺势跪了下去。
韩尧在沙发上坐定,文件被大力揉成一个小小的纸团,带着滔天怒气甩在祁言脑门上:“来,你今天好好给我解答解答,你到底为什么想赶我走!别拿你那破嗓子做借口,我知道你能说话!”
祁言低着头,视线落在那纸团上,一动不动地就像一根木头。
韩尧压着火等了一会,没得到半点回应,又因为看不清祁言的表情而更加怒火中烧,于是,他直截了当地开始倒数。
“三。”韩尧的声音冰冷而有力,犹如军令状一般,象征着最后通牒。
“二。”
“一。”
话音落下,尾音消弭,如预想中那般,仍是一无所获。
“行,”韩尧眼角微微抽动,错着牙关点了点头,“宁死不屈是吧,今天我还就非得治一治你这身臭毛病!”
说着,他缓缓起身,解开腰间的皮质武装带,从金属锁头那端开始,缠在手心,仅留出一半长度,朝着虚空用力一甩:“给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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