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校前一夜滂沱大雨,北男中的夏制服衬衫被江太太熨好,整齐挂着,第二天回到教室时,黑板上的学测倒数计时就减掉好多数字。
江岩整理了课桌里的试卷讲义,用回纹针夹好,SATII题本压在最底部,叫他心里微微一动。
他在高二已经考到一个不错的SATI成绩,再和岑顺见面就是冬至节,她送了芝麻圆仔配上紫米甜汤,刚好向他告白。
接下来是很快乐的一段时光,三月场的SATII考试他选了两科科目,犹豫着花了四周时间突击,现在回看有一点点遗憾,好像并没能做到最好。
但是那天乔阅安笑着坦言:“我的材料准备差不多了,只剩下个人陈述和推荐信。”
拜他那行动派的老爸所赐,早早就给他发来讯息:「帮你报了新加坡加急场,抓紧时间备考哦」,让乔阅安很是手忙脚乱。那是完全平行的一个时间段,两个人即使在走廊擦肩走过,也都装着不同的心事。
真是神奇的事啊,江岩走过湿漉漉的石板道,要从综合大楼回到教室里。返校日是领课本校刊和大扫除的日子,外面很多跑向福利社买饮料的同学,外扫区低年级的孩子大声笑着,江岩穿过这些热闹,在人流中瞥见自己很要好的同龄人。
他真像匆匆晚起来不及吃早餐的一员,很散漫的模样,手里拿着起司蛋饼和保久乳,江岩情不自禁叫了他的名字。
乔阅安转头看他,杏仁眼睛微微睁了睁,开玩笑一般说:“很久不见。”
“明明才两天。”
对方很温柔的视线像微风照拂身体,嘴里还是一如既往调侃的语气:“终于又看见你穿制服,好乖,耳钉还有特意取下来。”
“你差不多一点。”江岩轻轻撞一下他的胳膊,“我申请免听数学和英文课了,总不能吊儿郎当去学务处吧。”
“啊,”乔阅安没有感觉很意外,“祝愿你录到第一梯队?”
江岩耸了耸肩:“不要把我搞得很紧张。”
他们笑着聊了几分钟,穿过阵列的乌桕和凤凰木,天空泛白,空气里是浓厚的雨后味道。走过教学楼的东南角,虽然下午的资收间会跑进来一群拿着扫具的孩子,在早晨还算一处寂静的地方,乔阅安停了脚步。
不知不觉已经没有人在讲话,凤凰木正处花期,很淡的香气顺着潮湿的空气缓缓弥漫。他们的目光无声无息相胶一会儿,乔阅安突然伸手打开废纸回收室的门,拉过江岩走了进去,对方手腕外侧那个小小的、突起的尺骨就轻轻顶在他手掌心里。
耳畔是他们一前一后清晰的脚步声,还有很轻的“咔哒”,落锁的一声响。江岩垂着眼眸,他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心尖有些不受控制地颤了颤。
墙外是汽车通勤的鸣笛声,日光照进室内,上学期没来得及清理的试卷题篇堆积如山,废纸回收室一直都像一个时间停滞的小角落。
乔阅安转过身,没有人说话。
在门外隐而不发的情感像流水一样缓缓淌动,眼神因为长时间凝视轻颤着,几乎有一种柠檬片投入清水的味道漫开来。
或许短暂的两天时间真的有很久很久……
乔阅安轻轻吻上来的时候,江岩就顺从地张开嘴唇。他们的鼻骨很亲昵地蹭了一下,交缠的呼吸流转着,啜吻的声音在这个静谧的小空间里清晰可闻。
乔阅安微睁的眼睛像海雾逐渐散尽时蒙蒙的晨灯,一下一下的吮吻绵长极了,仿佛清晨缓缓起伏的海面一阵一阵,温柔地拢着最亲密的同龄人的身体。
那起伏的海浪让晕眩感越来越重,江岩渐渐被吻得喘息,乔阅安在想什么呢?明明说自己从没有这样亲过女孩子……像是有无师自通的本领,又开始轻柔摩挲他的颈侧,让他指尖和耳根感到酥麻。
肺部的氧气被一点点耗尽,乔阅安吻得越来越深,另一只手掌时轻时重地揉上腰侧,把前一天才熨好的衬衫揉得发皱,覆着薄薄肌肉的温热身躯就藏在里面。
被宠爱长大的人总是这样的,连下颌线条都是略略上扬,那截细韧的腰平时从未刻意也是挺拔的模样,在此刻却颤颤巍巍投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