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皇上,”穆茗风先回了话,“适才臣射猎时见马营处有人,赶去查看才见到是云嫔娘娘,她说未曾有过骑射经验,想趁此机会试试驭马引弓,故而臣才自作主张将娘娘带来皇上这里。”
“胡闹!”穆黎瞪了碧浓一眼,碧浓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皇上,我才不要跟那个女人待在一起呢,几十里路就又是吐又是叫的。”碧浓嘟囔了一句,随后又指着跟在他身后的马,“皇上教我骑马吧!”
穆黎轻咳了一声,正色道:“朕晚些再教你,你先回帐篷里呆着。”
可碧浓却直直地拉着穆黎的缰绳,一个翻身就坐到了他的跟前。穆黎觉得额头隐隐作痛,周围几双眼睛齐刷刷地望着他,他也不好训责,只得扶稳了怀中乱动的碧浓,转头对被晾在一旁的几人说道:“你们先去吧。”
一行人正要散开,忽然听到远处一阵窸窣,一看竟是只成年小鹿躲在草丛中。
穆茗风见到鹿有些喜出望外,时值初春,围场里多是些当地村民上缴的野兔野鸡,鲜少能见到几只大些的野兽,他拍了拍自己马背两侧挂着的竹箧,“看来今日围猎比赛要让本王夺得头筹了!”
穆黎瞥了眼那不算大的竹箧,那里面已经装了不少方才猎得的野禽。穆茗风的骑射功夫在他们这帮兄弟中算得上出色,确实有炫耀的资本。只见他操起背后的长弓,从箭篓里摸了支箭,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瞄准了那头鹿,不想却被一旁一直沉默着的叶初曈出声打断。
“且慢,”叶初曈把怀中阿如罕的弓横到穆茗风跟前,“臣见这头鹿腹部浑圆,不似平常,兴许是受了孕。先祖有言「春嵬免其怀孕」,九王爷不可杀它。”
被叫住的穆茗风满是不悦,拧着眉毛睨了眼叶初曈,“叶大人好好的一个武将,怎么一开口就是之乎者也的酸儒作派?”
叶初曈被嘲讽了一句,白皙的面庞上闪过一丝愠色,穆黎勒了勒手中的缰绳,御马发出一阵嘶鸣,这才让叶初曈压下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这是咱们老祖宗定下的规矩,既是天朝子民,自当遵守。”穆黎缓缓说道。
穆茗风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他本就骄纵惯了,现在听了穆黎这话也不愿顺着下台阶。他望了眼远处的鹿,颇有几分挑衅地问道:“这鹿离得如此远,如何能断定它有孕?不过是肚子大了点,叶大人未免大惊小怪了。”
碧浓却哈哈大笑起来:“九王爷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不成?哪有鹿的肚子那么大,若不是怀有身孕,难道还能在开春就把自己吃得胖成一只猪?”
阿如罕慢条斯理地收回了落在穆茗风身上的目光,笑盈盈打趣道:“陛下,您的这位娘娘可真有趣。”
穆黎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他睨了眼穆茗风,“云嫔话糙理不糙,老九你别再犟了。”
穆茗风被拂了面子,脸上有些挂不住,他执拗地扬起弓箭,“既然你们都说这鹿有孕在身,那咱们就打个赌,待本王将它的肚子剖开,瞧瞧里面揣的到底是什么,若真有胎儿,那本王愿赌服输!”
他赌气似地将话说完,不等众人再开口,就迅速松开了指尖,那箭矢以肉眼难见的速度飞了出去。穆茗风得意地朝远处望去,这距离对他而言要射杀一头鹿根本不在话下,既然都不让他放箭,那他还偏要看看,射出的箭可有回头一说!只是不等他笑罢,不知从哪个方向又冒出了支锐箭,那箭矢的速度比他的还要快上许多,仿佛电光火石间,他先一步射出的箭矢反而被那支无名箭簇击落在地。异物落地的响声惊动了方才还蹲在草丛中的小鹿,只见它蹬着腿,一溜烟钻进了密林深处,不见踪影。
“哪个不长眼的东西!?”穆茗风气急败坏地回过头,目光落在还扬着弓的叶初曈身上,他怒极反笑,咬着牙恨恨道:“叶大人,你早说也想要这只鹿,本王让给你便是了,何必惺惺作态拿祖制来压本王?现在好了,鹿跑了,咱两可什么都没捞到啊……”
叶初曈收起弓,眼底是毫不掩饰的轻蔑,“微臣这是在谨遵祖训,防止王爷误入歧途给人落下口舌,若有得罪,还望王爷多多担待。”
穆茗风气得脸都绿了,正要发作,穆黎却策马走到他的身侧,伸手在他的肩上不重不轻地拍了拍,“九哥,叶初曈说得在理,你就别钻牛角尖了。你看,太阳快下山了,趁着还看得见,兴许还能再猎几头。”
穆茗风愤愤地走了,穆黎朝阿如罕笑了笑,“让二皇子见笑了。”
阿如罕自然不会多说什么,穆黎看了眼叶初曈,便载着碧浓朝后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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