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臣知道他爹玩得狠,在外风流韵事不断,换情人真就和换衣服一个频率。但无论身边人怎么换,素来都只是玩玩而已,理由也够渣,说是谈感情就伤钱了。
这样一个冷心冷情,跌荡风流的浪子,居然也会有带人回家的一天,这倒是头一遭。更别说是个年纪和自己相仿的男人了,左臣觉得稀奇。
不过这个男人的确有几分资本,身段漂亮,骨相绝佳,连皮相都是极好的。尤其是一双含情的眼睛,里头像藏着钩子,看他时眼波流转,欲语还休,明艳得过分。
哪怕只默不作声看着你,也跟勾人似的。
他呢,也确实勾人,自打左临江把人接回家之后,几乎每晚房里都不消停。某种情色,极具暧昧意味的呻吟和喘息声彻夜不绝,隔着堵墙都听得一清二楚,直往他耳朵里钻。
那声音仿佛还具有意象性,能够引人联想,而隐喻和联想恰恰是这是世上最危险的东西,自然厉害,几次把左臣给听硬了。
奔四的人了,这么毫无节制地纵欲,也不怕有一天死床上。
左臣本以为这就够了,毕竟他这位不负责任的爹一向作风如此,打十六岁开荤后就处处留情,十七岁阴差阳错生了他,在他面前从来不避讳,照样换着人往床上带。
但这回却被迷得晕头转向,疯魔了似的,把人正儿八经的带到他面前介绍不说,居然还让他叫一声妈。
到底只是为了哄情儿开心还是给承诺,别说左臣了,他看左临江自己都拎不清!
左臣死活不愿意开口,三个人就这么站在客厅里面面相觑,气氛登时冷下来,僵硬得要命。
他的小继母,他父亲这个小情儿当时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没事。”
夏耽夹着根细长的女士烟,歪了歪头冲他笑,唇瓣红肿,一看就是刚接过吻的,那颜色竟比女人涂了口红的嘴唇要更艳。
“……”
他抬起眼,漫不经心地冲左臣呼出一口烟,而后弯起眼睛,笑的好不恶劣:“我也没比你大几岁,叫妈那就叫老了,叫我夏耽就可以。”
左臣对他这位名不正言不顺的小继母没有任何好感,尽管他长得漂亮,同时左臣也非常不喜欢他笑,因为夏耽笑起来整个人就更邪乎了。
正想着这档子糟心事,房门突然被推开了,他以为是阿姨送水果上来,随意往门口瞥了一眼,一句“放桌上”刚出口半个音就卡住了——来人好巧不巧,居然是夏耽。
“操。”左臣噌的从床上坐起来,手里的书往床头柜上一撂,眼神戒备,跟防贼似的,“你来干什么?”
夏耽斜斜依在门口,穿着身滑溜溜的真丝睡袍,他似乎刚洗完澡,发尾还湿着,不断有水往下坠,一滴一滴打在肩上,睡袍洇开深色的一片。
这人就不知道好好穿衣服,腰带松松垮垮系着,领口敞开一大片,露出锁骨和胸前密密麻麻的吻痕。
他很白,白得在昏暗夜色里泛光,像瓷又或者釉,于是那些吻痕就更显鲜艳,缀在他肌肤上淫靡动人。
简直伤风败俗!
夏耽不请自来,进来还顺手把房门锁上,他靠着门板,声音比平时要更低,更哑,里头混着情欲未散的慵懒与散漫:“我听左临江说你们关系很僵,怎么,父子之间还有隔夜仇?”
“下了床还要帮忙劝和,你业务够广泛的。”左臣以为他是来给左临江当说客的,一点好脸色也没给,“夏耽,要钱,你好好傍着他就行了,别来招惹我。”
夏耽先是愣了下,也就半分钟不到。他很快反应过来,噙着笑走到他床前,弯下腰,然后捏着左臣的下巴,丝毫不顾那道震惊的眼神,坦然把一个吻落在他嘴角。
这个吻很轻,仿佛只是羽毛扫过,有些痒,有些麻,蜻蜓点水般一触即分,但触感却是真切的。
左臣兀自挪开眼,只怪他眼里熠熠的光斑亮得人挪不开视线,盯久了眼睛疼。
夏耽好整以暇地挑了下眉,挑衅道:“别搞错了,这才叫招惹。”
劝什么和啊,他哪有这闲工夫替人解决家庭矛盾,单纯就是好奇,过来搅混水的。
左臣一把将他推开,终于不再是那副什么都事不关己的模样,他明显是恼了,看神色可能还带了一点愤恨。
夏耽就看不惯他成天摆一副臭脸,也不知道装给谁看,白瞎了一副好模样,如今这脸上总算是有了点表情,他对其反应很是满意。
左臣厉声叫他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