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臻醒来时人还有些懵,身上痛地厉害,尤其是手腕处,已经发红发肿了。他微微吸着气往一旁的小太监身上靠。
“小少爷···”
小太监喊了一声沈臻,竭力掩饰语气中的心疼;随后调整了一下姿势好让沈臻更舒服地倚靠在他怀中,而后小心翼翼地捧起沈臻的手,轻轻给他揉着。
沉默了好一会儿,沈臻才彻底清醒过来,他反握住小太监的手,满含歉意地向他道歉:“对不起呀,都是我不好,连累你跟着我一道受苦。”
“小少爷,这哪里能怪你,我们谁都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我···哎呀,你放心小少爷,干爹神通广大的,定能很快就将我们救走。”小太监原本想说能与小少爷一起,黄泉路上也甘愿,又自觉话太露骨,终究话锋一转,说了些乱七八糟的的话语。
“唉,总归都是我不好。”沈臻叹了口气,都怪他太过任性,还牵连他人。
“砰!”门忽地被人一脚踹开,紧接着一群黑衣人簇拥着一个身穿水蓝色长袍绣着金丝云纹的年轻人走了进来,若是细看,那云纹分明是二十年前被灭门的楼家家徽。
那人脸上带着一张青面獠牙的面具,在漆黑的夜里突然蹿进屋来,直把自小怕鬼怪的沈臻给吓了一跳。
年轻人也不说话,就端端正正地坐在一个小喽啰搬来的凳子上,盯着沈臻和小太监两人看。
沈臻被看得心里发毛,紧紧地朝小太监身上靠去。
“你··就是沈臻?”年轻人说话的语调很是怪异,似乎是在掩盖自己原本的声音。
沈臻点点头,原本想问绑他干什么,但是想到话本子里主人公被绑架,总是因为话多免不了挨一顿打,沈臻想了想自己还是闭上嘴的好,他才没有话本里主人公那么硬气被打个半死还保守秘密,虽然他也没有什么秘密。
年轻人见沈臻这模样忽然笑了一下,那笑声在安静的屋子里转了一圈传入沈臻的耳朵,颇有点恶鬼厉笑的感觉。
“你···你别笑了,好难听。”刚说完沈臻就马上捂住嘴巴,完了,言多必失,果然,自己今晚怕是逃不了这一顿打了。
沈臻抓着小太监的手怕得不行,正巧这时又走进来一个人,神神秘秘地凑在年轻人耳边说了什么。
年轻人又笑了一下,说:“我等的人到了,二位不久之后便可离开了。”
年轻人正欲起身前往前厅,一柄利箭忽然破空而来打掉了他脸上的面具擦着他的脸飞过,直直插入了墙壁上,可见射箭之人的功夫之深。
“九千岁果然好功夫。”
年轻人也不恼,反而拍手叫好,他徐徐转过身去,去看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门口的俊美男子,眼里没有一丝畏惧。
“裴郎!”沈臻欣喜地喊了一声裴寂,裴寂凉凉的眼神飘过来他立马心虚地低下头不敢去看,扯了扯身旁小太监的衣袖,弯下腰身窃窃私语:“怎么办呀,裴郎生气了···”
小太监正打算回话呢,转头就瞧见干爹跟看死人一样看着他,忙站地笔直笔直的,与沈臻拉开了一些距离。
没办法,那眼神实在太过骇人,只好委屈下小少爷了。
“你就是楼弃?”裴寂不知何时坐在了楼弃方才坐的椅子上,手上还多了一杯茶。
“在下正是,裴大人可真是叫我好请,连发了三十封拜帖,都不愿来赴约,没办法,我只好出此下策,请裴大人的小雀儿来这儿玩玩。”
楼弃笑的像只狐狸,沈臻这才分神去看名叫楼弃的男人。
长相不俗但是和裴郎比起来可差远了,不过裴郎方才叫他楼弃,好熟悉的姓氏,莫非是那个楼家?
二十年前就被灭门的楼家?
沈臻想到曾经父亲还在世时曾提到过,那时正值清明,父亲却一个人骑上马往青山镇去,小小的沈臻迈着小短腿追赶着。
沈相爷停下来,告诉沈臻他是要去祭拜故人,叫他快些回家,沈臻不肯回去,无奈沈相爷只好带着沈臻一道去,那时沈臻刚巧认识了几个字。在青山镇的一处荒坡上,立着几十个坟堆,只有为首的有着块墓碑,上面只刻了一个楼字。
“楼氏一族早在二十年前就已被灭门,你说你是楼家的后人,可有什么证据。”裴寂漫不经心地喝着茶,似乎早已对楼弃了如指掌。
“证据,自然是有,只是得看裴大人的诚意。”
沈臻完全听不懂楼弃在说什么,什么诚意,什么证据,听的他一头雾水,两人话说得跟打谜语一样,沈臻没心思再听下去,又思忖着该不该把刚刚想到的告诉裴寂,此刻他只想着赶快回去,也顾不得与裴寂生气了。
“你知道,本座最忌讳旁人要挟,不管你是谁,有什么目的,只管冲着本座来。”裴寂起身,大步上前将沈臻揽入怀里。
“什么人该碰,什么人不该碰希望你清楚。”
“本座乏了,今日便先走了。”
裴寂带着沈臻往屋外走去,忽地又停下脚步,朝着楼弃微微一笑,说的话却让楼弃心生寒意。“楼弃确实还活着,但是···却不是你。”
一直隐藏在阴暗角落里的一位老者听闻此话,神情微微一动,他的目光在裴寂脸上流连着转而又变为疑惑与不解。
沈臻是被裴寂强拉进马车的,他的背被砸在木板上,痛地他叫了一声。
上了马车后,裴寂兀自坐在一旁闭眼休息,不去理会战战兢兢坐在一旁的沈臻。
沈臻与裴寂相处了那么多时日,自是知道裴寂是生气了,他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去触碰裴寂的手,却被他迅速躲开。
“裴郎···裴郎····我错了,你别生气好不好?”沈臻歪着身子跪坐在马车上,那马车是被人花了心思布置的,上头铺着厚厚的一层狐狸毛毯子,柔软舒适,短暂地跪坐并不会叫沈臻难受。
沈臻抱着裴寂的腿,被揉大了不少的肥奶子紧紧贴在裴寂的小腿上,故作无意地诱惑着眼前这个冷然的美丽男子。
“你最近很不听话。”
裴寂伸手钳住沈臻的下巴,迫使他仰头看他,他故意多使了几分力气叫沈臻记住这份疼痛。
不听他的话乱跑出去,每次他都能像今天这样及时赶到吗?
就应该遵循当初的想法,把这个不听话的小东西锁起来关起来,不被任何人知道,不被任何人瞧见,成为只独属于他裴寂一人的小少爷。
那纯黑眼底的幽深情绪叫沈臻看不懂,也叫他害怕
“对不起,裴郎,是阿宝太任性了,是阿宝的错,裴郎,你罚我吧,只要你消消气,别不理我,怎样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