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等,也在赌。
很快,那个赌注就生效了。
当肥胖西装男准备脱掉他裤子上阵时,立马被周正青喊停了。
周正戚背对着人,裤子脱了一小半,露出半个若隐若现的臀缝,皮肤又白又润,两侧腰线的幅度像两道月牙湾一样出挑,下身紧致诱人的腹股更是迷得在场的人挪不开眼。
周正青死死盯着他,只说了两个字:“很好。”
但再不聪明的周正戚也能听出那两个字有多咬牙切齿,恨不得扒他的皮喝他的血,仿佛恨他恨到了极点。
这场无人胜利的战争,以周正戚收了一千二的小费而告终。
他从那间虚伪的包厢里逃出来时腿都在发软,万幸的是周正青并没有再一次在人前侮辱他。
他们流着同样的血,从同样的子宫里出来。
周正戚忽然察觉到了危险,那更像一种心灵感应,他感应到了弟弟的不正常情绪,也感应到了危险即将来临。
几十年来,这是周正戚第一次这么强烈的心慌,他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唯一的办法只有逃。
周正戚摸了摸口袋的钱,突然笑了起来,原来他早已摒弃了脸面和血性。
他想,一千二啊,他又可以买一次自由。
但这次与上次不同,周正戚连鞋匠铺都没去辞职,租的房子还有一个月到期也不要了,一出来当即大步往外面跑。
他没去车站等车,尽可能避开任何有监控的地方,在路上拦出租车和过路去市里的大巴车,无目的无未来,车去哪他就去哪。
车子摇摇晃晃,再一次带他驶离黑夜。
离开岛春城的第三个小时,周正戚在岛春城的出租屋被人砸的稀烂,鞋匠铺被政府和工商局的人勒令关闭……
第四个小时,周正戚带着在车上向老太太买的黑色渔夫帽,偷摸着进了一间不需要身份证登记的麻将馆。
只有二楼可以住人,周正戚开了一间靠窗的小单间,裹着风尘仆仆的旧衣服,侧耳听着楼下的麻将声入睡。
入夜后,一楼的麻将声戛然而止。
平日里不闹到凌晨三四点绝不罢休的麻将室黑了灯,所有人都散了,一座诡谲的大楼赫然拔地而起。
再过了大半小时,二楼靠窗的房间里发出了惊恐的一声,但声音格外突兀,在空旷的夜里极其恐怖。
周正戚宛如惊弓之鸟地弹开,背脊撞到了宾馆破烂的泥板墙,在整个逼仄空荡的屋子里发出了“嘭嘭”的几声。
与这座安静到极致的大楼相比,他的声音反而更为诡异。
周正戚瞪大双眼,惊悚道:“你想做什么?!”
紧接着,周正青缓缓走出笼罩着他的黑夜,一步一步向哥哥靠近。
窗外月光透过窗户一洒下,房间里所有陈设一览无余,破旧的实木小床,极白的被单,冰凉的刀具,红色的鲜血,以及满地被刀尖撕碎的灵魂。
周正戚看见周正青手里握着一把细长的尖刀,很像医院手术室里专用的刀具,那把小小的尖刀在夜里泛着诡异的幽光,令人心底发寒。
周正青捉住他一只脚往床边拖,嘴里一边怒吼:“擦啊!你他妈不是喜欢擦鞋吗?怎么不擦了!”他此刻与白天判若两人,双眼赤红,手臂的青筋爆开,一只手拽着周正戚的脚腕,力气仿佛达到了巅峰。
可他似乎没有因为他的逃跑而生气,而是因为哥哥给别人擦鞋了。可这有什么,从前周正戚在路边摆摊偶尔生意好的时候一天也能擦几十双鞋。
周正戚的胸口剧烈起伏,悄悄将手滑向枕头底下,那里有他擦着的一把水果刀,防的就是这样紧急的情况。
周正青越来越近,周正戚也握紧了水果。
下一秒——
周正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面前砍,他使了全力甚至没想过自己这样做的后果,但周正青反手掰住了他的手腕,夺刀的过程中也只被他划伤了左侧肩膀。
一条像银环蛇,这辈子都难以磨灭的小口子逐渐形成,慢慢从里渗出了少年滚烫的热血。
手腕被人朝反方向掰着,周正戚立马发出了呜咽,根本握不住水果刀。他是奔着要周正青命去的,同样,周正青也是奔着断他一只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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