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勾陈自无异议,落在后面的佛修抬手将锁魂幡摄来,也抬足跟上。
奉仙宗弟子勾结魔修也好,劫杀玉宁等人也罢,若不能活捉罪魁祸首,奉仙宗皆可抵赖不认。这也是那容夫人不惜暴露己身,也要将尹志林救走的缘故。
那佛修做了这么大个局便是为了钓他们出来,如何能放过,自是紧追不舍。玉宁在极元小世界时窥得此间阴谋,如今正好遇上,也是当仁不让。
玉宁察觉到佛修似是力有不逮,渐渐落于身后,便回头一瞧,却见他面色惨白,颇为虚弱。
玉宁一惊,旋即想起佛修先前击杀剔骨老魔时御使的那尊禅杖,他毕竟只元婴巅峰,强行使用天阶宝器,自然损耗极大。
于是玉宁不动声色地稍稍落于郁勾陈身后,靠近佛修后,对他伸出左手来。
佛修微有惊讶,倒是从善如流地将手放在玉宁掌上,纵身跃上玉宁的飞剑。
“多谢玉施主了。”他笑道。
这佛修恢复本面后容貌虽无乔装时艳丽,却因周身禅意萦绕而添了几分圣洁意味,同他那颜色殊艳的面容相合,反倒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魅力。
飞剑上站了两人难免挤挨,佛修轻笑时热气喷在玉宁后颈处,玉宁心中有些别扭,不由得往前挪了一点儿。
他想起来曾经最爱贴着他,站在清宁剑后的少年。最终却是被清宁剑一剑贯穿金丹。
这是玉宁自落魂大殿出来后,第一次清醒地想起蓝司鸿。却并不像意料中的那般痛悔憎恨,深陷心魔,那些曾如附骨之蛆蚕食他心魂的阴影,如今却如一片飘浮心上的乌云,只能令他失神片刻,很快便被意志驱逐消散。
我何时有了这般强大的意志?玉宁既惊又惑,不由愣怔。
不过此时情景也容不得他多思,方才神思动荡,已然被郁勾陈落下不少,玉宁很快将那点疑惑抛之脑后,全力向前追赶。
天旷漭兮杳泱茫,气浩浩兮色苍苍。
天地孤介,剑光如练。自云巅西行出了中州,便至奉仙宗势力盘踞之天阙域。玉宁几人一路追逐容夫人,到此地已是孤军深入,按理不当再继续。
玉宁抬眼望了望晦暗的天际,眉头紧蹙。自入了天阙域后,他心头始终萦绕着不适之感,越是深入,那种厌恶便越是浓厚。
修士于己身因果凶吉常有所感,玉宁不敢掉以轻心,然此次他们已然打草惊蛇,若就此放弃,日后恐再难追查到此事相关。
几人明白这道理,皆是极力追赶。但郁勾陈毕竟境界稍低,玉宁又带着佛修,难免渐渐落下距离。眼见前方那淡紫罗帕往下一拐,便是钻入下方城中,玉宁也随即刹住势来。
“二师弟,”青年踏着飞剑,居高临下俯瞰下城,眸光不定,“下方定有埋伏,你带着这位大师回转。”
郁勾陈瞥他一眼,并不从命,反问道:“那你呢?孤身一人深入埋伏,剑尊首徒果然气魄过人。”
“郁勾陈!”玉宁轻喝,“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你带上连理翼速速离开天阙域,在入口处等上三日,若我三日未归,你便回去宗门找神犀师伯。”
郁勾陈沉声道:“咱们一块儿走。”
“莫要胡闹!”玉宁斥道。
然而郁勾陈却不似蓝司鸿一般对他这大师兄言听计从,他神色冷峻,反驳道:“你既知其下必有埋伏,心中又无把握,孤身一人前去同送死有什么分别?若是此事真叫你如此割舍不下,那便一同下去,还能多几分胜算。”
那佛修适时开口,“阿弥陀佛,小僧以为这位施主所言甚是。”
玉宁气急,哑然望着二人,到底心一横,忿忿道:“也罢!你们非要跟来,就莫怪我没提醒过你们。”
“这就是把你撵得马不停蹄跑回来的人?”容色极盛、气度尊贵的华服青年收回神识,端起茶盏轻抿,气定神闲,“被几个毛头小子逼到这份上,容姨娘,你几时如此不济了?”
侍立一旁的窈窕女子对这讥讽恬不为意,只噙着一抹迷蒙的微笑,轻展玉臂推开窗扉,“少宗主不妨仔细瞧瞧此人。”
青年颇为不耐,撩起眼皮粗略扫了一眼,却在望见玉宁时骤然色变,倏地起身打翻了茶盏。
“把他引到这儿,也算颇费了我一番功夫,”容夫人望着青年见了鬼一般扭曲的面容,轻笑道,“毕竟,同少宗主相貌一模一样的人,妾身倒也第一次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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